“真够冷的。”傅立群跟在后头,把自己的围巾给余皓围上。这个举动瞬间就将余皓从那空旷与孤独的情绪里抽离出来,闻到围巾上陌生的“别人家男朋友”的暖意,令他想起周昇,保定估计今天冷成狗了,不知道周昇的出差任务如何。
余皓问:“饿了么?”
傅立群说:“和金老师吃了点卤菜。”
小雪里,傅立群一手拖着行李箱,肩上背着自己与余皓的两个包,另一手打着伞,余皓反而什么都不用拿,在安静的街道上走着,路灯绽放着黄光。
“金老师居然会和你说这么多,”余皓感慨道,“真是太难以置信了。”
傅立群茫然道:“啊?他好像知道我,也知道年前南陆的事儿,聊着聊着,我说我打篮球的,他以前也是厂里篮球队长,就聊起来了。他平时话很少么?”
“话不少,”余皓说,“但从来不提他的过去。”
傅立群说:“偶尔也想聊聊往事吧,我是正好碰上了。”
余皓对金伟诚的光辉历史的了解仅限于他拿过奖,以及揍过青华时报的某个大领导的传闻。今天的事实在是太复杂了,余皓觉得自己需要一两天来好好整理下思路,去寻找这错综复杂的事情下,所隐藏着的某种真相。
但无论如何,傅立群的到来令他很开心,可以短暂地忘掉少许烦恼,聊点没营养却有趣的事。傅立群把郢市的房子退了,决定在北京报一个德语进修班,并完成考试、申请留学。周昇与余皓商量过,决定收留他白吃白住,愿意给点房租也可以。
傅立群自然要求分摊房租,这样余皓的经济压力顿时减轻了大部分,这房子租金实在太贵了,而吃饭问题,也只是多一双筷子而已。
“哇靠,不错啊。”傅立群道,“和家里格局好像!开放厨房!”
“你只能睡客厅了。”余皓说,“沙发可以拉出来当床,反正就半年多,凑合下。我要是出差的话,准你和周昇一起睡床。”
“嗻。”傅立群说,“小的从来不挑,少爷不在的时候可以爬你的床吗?”
“呃。”余皓道,“还是不要了吧,我怕睡得迷迷糊糊把你当周昇……”
傅立群哈哈大笑,余皓恼火道:“一起睡其实没什么,就是习惯问题……”
“你会像小欧一样抱人么?”傅立群一本正经道,“小欧只抱人,不踢人。”
余皓没明白傅立群话里意思,答道:“哦,然后呢?”
“为什么凯凯说一个睡觉不踢人的人会踢人呢?”傅立群一本正经道。
“哥哥,你太八卦了!”余皓转念道,“但是为什么?说来听听。”
“因为小欧没有踢他。”傅立群说,“铁定睡着不小心抱了他,凯凯怕你们联想,赶紧说被踢下床了,掩饰一下呗。”
余皓道:“你们这些话里有话的,也活得太复杂了吧!”转念一想道:“给你做个宵夜吃,周昇出门前包了好多饺子。”
傅立群把从家里带来的桌布抖开,铺上去,余皓自己也发现了,不知不觉,北京的家居然与郢市的家越来越像。
周昇终于来电话了,问他回到家没有,与黄霆的事到时细说,余皓开了视频,给周昇看那一锅饺子与傅立群,傅立群也正在与岑珊视频,于是余皓便与傅立群把两个手机对着放在一起,让他俩聊天,傅立群去洗澡,余皓去煮饺子。
“什么鬼!”周昇在FaceTime里说,“怎么变成我和嫂子视频了?还隔俩手机,人呢?老婆你搞毛啊?”
岑珊:“神经病,我挂了,早点睡吧,国内都快十二点了。”
延庆,深夜。
黄霆被带进了地下研究中心,赵梁在前面走着,助理带路,黄霆走到一个硕大的计算机前,停了下来。
他两腿略分,踏在仪器前的钢板上。
“什么时候搭设的这个仪器?”黄霆沉声道。
赵梁答道:“两年前,就在我离开调查组的时候,从STA借来的最尖端的技术,知道这个东西的只有很少几个人。”
黄霆穿着皮裤皮靴,身上还裹着那件羽绒风衣,赵梁又解释道:“最初这个仪器,是用来做脑电波分析与研究用的,全世界只有两台。提出集成器这个用法后,STA那边非常赞成,把仪器运到了这里,希望我们能得出这个划时代的研究成果。”
黄霆走到仪器前,观察两张躺椅,再转过身,看见一个小型的磁悬浮台。
“只要把东西取来,”赵梁说,“很快我们就能得出许多结论,这些结论,对中国,甚至对全人类,都有特别的意义。”
黄霆一瞥经过的研究员,再看操控台上,屏幕内显示的记录,四周有五张桌子,每张桌前都有一个复杂的小型计算机,上面正在作数据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