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士杰一走,留下杨子一个人直发愣,这老头忽然冒出来,说几句话莫名其妙的话又走了,将原本杨子已经像一团乱麻一般的脑袋,直接捣鼓成了一团浆糊。
但有一点杨子听出来了,似乎这俞士杰才是爷爷的心腹,可父亲却说只能相信姓段的,从目前来看,杨家坪区区三十号人,竟然分成了好几个阵营,原先互相僵持,直到自己的到来,才使杨家坪起了涟漪。
可杨子也没有退路了,事情已经走到了现在这地步,只怕已经不是自己离开就能解决的,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不过,看起来这个俞士杰,应该是可以争取过来的。
这边主意刚打定,那边一个声音就响了起来:“孩子,你是不是觉得俞士杰是个好人?”
这话音一起,杨子就是又是一愣,这声音一样是从玉米地里传出来的,只是稍微远一点,听声音应该是那个高大老者段荣德,这倒是有意思了,自己约了萧龙山在这里见面,萧龙山没来,俞士杰和段荣德都来了,还都藏在玉米地里,这叫个什么事?
刚想到这里,玉米地里一阵哗哗作响,段荣德已经出现在杨子身边,一伸手大力在杨子肩头上一拍,沉声道:“孩子,在杨家坪,谁的话都能信,就是不能相信俞士杰。”
这老头手劲太大,杨子被这一巴掌拍的差点坐地上去,肩头一阵发麻,揉着肩头来了一句:“段爷爷什么又是什么时候到的?俞爷爷为什么不能相信?”
段荣德双目炯炯,盯着俞士杰远去的方向,并没有回答自己是什么时候到的,而是沉声说道:“孩子,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问我为什么不相信俞士杰,实际上,我也是从今天,不不,从刚才开始,才怀疑他不简单!”
“当年其修回来修建房屋,一心想将六门发扬光大,多次与我把酒言欢,雄心壮志,毫不遮掩,可却在房屋建成之后,忽然宣布退出,封珠藏书,将六门信物分散给了我们六人,令所有人都诧异莫名。”
“我与其修幼年即相识,成年后更是肝胆相照,其修尊我为兄长,我视其修为亲兄弟,其修对我从来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唯独此事,我千般追问,其修也没透露半点缘由。”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琢磨,为什么当年其修仅年知天命,却忽然急流勇退,雄心尽失,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此我暗中调查了杨家坪所有人,包括我段家先辈。”
“一开始我怀疑过萧龙山,也怀疑过陈大瞎子,怀疑他们暗中使了什么手段,逼得其修退位分权,可后来我发现,他们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不是老夫自夸,只要老夫站在其修身边,其他五家联合起来,也不敢动我们兄弟。”
“但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俞士杰,因为这老贼从不拉拢任何势力,为人处世又一向圆滑,所做所为,都是标准墙头草,我甚至因此轻视了他数十年,认为他是我们数人之中最差劲的一个。”
杨子听到这里,略一盘算,看起来好像真是这样,杨家坪六老,段荣德威猛刚烈,萧龙山高深莫测,陈大瞎子阴狠毒辣,李赛陀毒术无双,海婆婆的本事是什么还不清楚,但看眼神就知道绝对不好惹,只有这个俞士杰,看上去人畜无害,不那么扎眼。
但往往是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段荣德继续说道:“但是就在刚才,我发现我错了!碧血金蛙十二年才一现,这个秘密,天底下没有几个人知道,可今天这厮竟然出现在这里,并且企图用铁骨黑蟒来捕捉碧血金蛙。”
“这算盘算计的真好,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被你误打误撞救下碧血金蛙,无奈之下,只好顺水推舟,说是将那铁骨黑蟒拿回去吃了,他怎么可能舍得,要知道铁骨黑蟒乃是天生灵物,这云开大山之中,也不会超过十条,那条铁骨黑蟒,无异于他的命根子。”
“更让我吃惊的是,这老贼竟然还知道铁骨黑蟒化黑龙的事情,要知道镇山黑龙的秘密,只有历任门主才知道,他不但知道,还教你怎样杀了镇山黑龙,一面假仁假义的让你不要打开封印,一面却又教你如何诛杀镇山黑龙,其行诡诈,其心可诛!”
听到这里,杨子顿时愣住了,脱口而出道:“段爷爷您的意思是说那铁骨黑蟒是他喂养的?”
段荣德一点头,面色沉重道:“绝不会错!”
杨子眉头一皱,继续问道:“段爷爷,那镇山黑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只有历任门主才知道其中秘密吗?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段荣德双目依旧仅仅盯着俞士杰消失的方向,面色愈发的沉重,沉声道:“很简单,我也曾身为门主,其修的门主,就是我让给他的,老夫空有一身本事,论心智却远不及其修,所以干脆将门主让给了其修。“
“至于镇山黑龙,你现在仅仅是聚齐了六把钥匙,还不是真正的门主,等你成了六门共主,自然会知道。”
杨子顿时愣住了,原来这段荣德竟然也做过门主,爷爷的位置还是他让的,要这么说,那他的话一定是信得过的了,可不知道怎么的,杨子隐约感觉到,这段荣德也没说实话,一定还隐瞒着什么?
刚想到这里,忽然又一个苍老的女子声音响了起来:“好不要脸,明明是被杨其修抢了门主之位,却非死要面子说是自己让出去的,段荣德,你一大把年纪的人了,骗一个小孩子有意思吗?真正与杨其修交情莫逆的,也应该是龙山哥才对,当年可是龙山哥帮着杨其修夺了你的门主之位。”
话一落音,河面之上哗啦一声,浪花翻涌,萧龙山与海婆婆从水中露出头来,说话的正是海婆婆。
这一下彻底将杨子整懵了,这几个老者,各说各话,自己究竟该相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