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欢却在她面前不依不饶地讲述着晏瑶自被萧氏从牢中换出后的种种经历,末了还加上一句“你不信?这些不都是你亲手造成的?萧淑媛,你害得你亲生女儿晏瑶好苦啊,你知道她的遭遇有多凄惨么,你知道她受苦受难的时候喊得都是你的名字么,哦,母亲母亲,救我,是这样么?”
晏欢模仿着晏瑶的声调,在萧氏耳边低语。萧氏早已被刺激得精神狂乱,在床上发疯似地摇晃着脑袋,嘴里还振振有词,不是我不是我。
萧氏这样一个高傲不可一世的人,如何能够接受自己害惨了亲生女儿的事实。
晏欢的话只是一个导火索,那神似晏瑶的那一呼救,将萧氏的负面情绪齐齐勾了出来“啊!我要杀了你!”萧氏从床上跳起,作势就要朝晏欢扑过来。
晏欢冷笑一声,重重地往萧氏的胸口一踢,萧氏被如风中残叶被扫回了床上。病孺不自量力,还妄想与她作对。
眼见萧氏仰躺在床上,捂住胸口喘不上气,再也没有动手的能力。晏欢勾起一抹恶意的笑容,凑到她耳边阴测测地道“萧淑媛,是你亲手害死了晏瑶。从此你的噩梦里除了安小楼,还添了一个晏瑶。好好记住她们的脸,她们与你同在。”说完,在萧氏耳边吹了一口阴风。
萧氏被刺激得血气狂涌,“噗”一声,狂喷除了鲜血。
晏欢嫌恶地避开,俯视着萧氏。此刻的萧氏眼中尽是浑浊混乱,空洞地瞪着天花板,喷涌的鲜血被被褥染得肮脏不堪,全然是一副风烛残年的老态,再也勾不起晏欢的丝毫兴趣。
见时辰差不多了,晏欢起身从萧氏的房中离开。临走前,将香炉里的檀香又加重了几分,冉冉檀香,当真是好闻得紧。
萧氏直挺挺地仰躺在床上,视线隐没在黑暗之中。突然,一张惨然的脸幽幽初现在萧氏的上方,那张脸腐烂不堪散发着让人绝望的恶臭,萧氏惊恐着脸色,大张嘴巴,那腐肉之中的蛆虫竟就势掉在她的嘴里,那蠕动的感觉如此鲜活,叫萧氏狂乱地干呕起来。
直呕得涕泪横流,不想一个熟悉的声音却在耳边回荡,“母亲”萧氏侧头,看见面容尽毁的晏瑶正站在她身边,裤管以下空空荡荡,显然是漂浮着的,晏瑶嘴巴开合,那没了舌头的声音此时正发出凄厉的哭声“母亲,救我救我!”
安小婉在她头顶,晏瑶在她身侧,都是没有影子的鬼魅,一上一下的朝她伸出双手,萧氏被包围在中间,在也经受不住,仰天绝望嘶吼“啊!”
好好记住她们的脸吧,她们与你同在…与你同在…
翌日,晏府疯传晏夫人疯了。
晏欢从美梦中苏醒,正巧听到了这一消息。晏欢匆匆梳洗,赶到主院时却空无一人。所有人都围聚在晏府后庭废弃的枯井之中。
这口井好几年前不知出了何事,被晏夫人下令死死封住,任何人都不准靠近。如今惊扰这里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当年下令的萧氏。
井口围着太多的人,有老夫人,有晏晨,还有数不尽的丫鬟仆从,当真是热闹非凡。此时众人都惊骇地看着井口边那个穿红着绿的女人,脸色精彩纷呈。
萧氏穿了一件花花绿绿的衣裳,头上还簪了一朵牵牛花,脸上涂成了花猫子,看起来十分滑稽可笑。
只见她痴痴地看着井口傻笑,嘴里还喃喃自语“我们一起玩,一起玩”说着说着就要往下跳,被晏晨死死抱住。
老夫人在一旁看的伤心欲绝,口中悲痛地喊道“作孽啊作孽”
萧氏的视线之中,井口充盈着清澈的井水。有一个影子从井底浮了上来,一张清灰的脸浮在水上,嘴角勾着诡异的弧度,不停地诱惑着她“萧淑媛,来玩啊来玩啊”那声音比抹了蜜糖还好听。
萧氏也便傻呵呵地回道“我们一起玩我们一起玩”
殊不知此情此景,落在正常人的眼里,是多么渗人的画面。
晏欢眼见着萧氏这般,便可以肯定,这个女人当真是疯了。
疯了有什么不好?长命百岁,整日与孤魂野鬼作伴,有什么不好?
晏光耀下了朝,见了夫人这般模样。也是一脸痛惜,不想萧氏却突然拦住他,在他耳边神秘叨叨地道“我跟你说,这井里有一个叫安小婉的女人,是我把她推下去哦,嘘,你不要告诉别人。你看,她现在就飘在水上,冲着我招手呢。真好玩哈哈”
萧氏边说边拍着手,像个孩子一样地蹦蹦跳跳。
晏光耀听得此言,半晌都回不过神。在萧氏的笑声之中,脸色转变得极难看,猛地扣住萧氏的肩膀,阴沉地问“你说什么?”
晏光耀是战场上杀伐决断的铁血军人,手上透着一股肃杀,何人能承受这雷霆之怒。
萧氏当即被吓破了胆,当着众人的面哇地哭了出来。
晏晨一直跟在萧氏身边,自然听见了这番话。见父亲脸色阴郁,愣是不敢有任何动作。
“来人,将夫人关在后院的厢房里好生看护,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接近。”良久,只听得晏光耀狠绝地道。
晏晨猛地闭上眼睛,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