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月有些忐忑不安地跟在完颜萧的身后,完全忘记了刚才荷花池中恐怖的一幕,更忘记了刚才以医治完颜明为条件换来与昨晚夜闯皇宫之人一见,忘记了才用尽力气扎针解了完颜明蜘蛛之毒,颜月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会见到慕容炎的时候说些什么,才能让他早些回去,少生事端。
一时间颜月突然想起了大虞城,慕容炎他不顾个人安危只身闯进大虞府,目的只想问自己可愿忘却所有回到过去。而今天,他又想重复着大虞城的故事吗?不由得,颜月想起上一次大虞府中慕容炎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模样,虽然事隔很久,如今想来颜月竟还不由得打一啰嗦。
而身前的完颜萧依旧迈着坚定的步伐不紧不徐地走着,那沉稳地脚步声,让颜月不安的心略略放松了些,可没保持轻松一会,颜月的心情再复紧张。颜月的心就这般紧张放松,悬于半空不知所措,身上更如打摆子一般忽冷忽热。紧紧地握紧拳头,颜月的手更是一片冰冷。
“颜姑娘,就是这里,你自己去吧,本王在这等着你。”完颜萧立身交代道,却发现颜月的脸上有着一种病态的红晕,眼神中更有着说不清的意味。完颜萧只觉心一颤,当即转头不再看她。颜月心乱如麻,哪里还能发现完颜萧的异样。
屋子不大,十来平米,刷得粉白的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地面由大块青石砖铺就。屋中布置虽然简单却很精致,古色古香的大床,四周还挂着浅黄轻纱质地的帐子。庄重华贵的扶手椅旁一张茶几,茶几上摆着各色水果和点心。窗前雕花条案,上摆一张琴,门侧是简单的洗漱用品,屋内还有一盆兰草,整体感觉房间简单优雅。
慕容炎自听到脚步声时便期盼地望着门外,一别数月,生死离别,刻骨相思……每一天,每一刻她的影子都会在眼前闪过,想她当医女的张狂自大与任性娇痴,想她入后宫时的妩媚霸道与爱意浓浓,想她受委屈时的伤心沉默与愤恨埋怨,想她虞府时的无情绝情与勇敢睿智……思念,就如每天喝下一冰酸涩的水,随时都可流出那苦涩的泪,哭是痛,笑也是痛,令人窒息的平静更是一种可怕的癫狂,它折磨得慕容炎每天活在痛苦的深渊。
从知道颜月她还活着,慕容炎便心急如焚地想找到她,想见到她。慕容炎在心中发誓,这一次就是死皮赖脸也要求得颜月她原谅,就是死缠烂打也要求得她同回大戎,从此只要她所想的,所要的,只要慕容炎能办到的,慕容炎必会尽自己的一切能力满于她。做到以前颜月曾经说过的一般,她开心的时候陪她一起开心,她不开心的时候逗她开心。
从大戎城到沐阳城,从沐阳城到映雪城,因为一路上没有任何的阻挡,慕容炎比颜月还先到了皇宫一天。而这一天里慕容炎一直易容隐藏在皇宫的角落中,得到王爷和颜月进宫的消息后,慕容炎一直隐身在皇上的殿外等候,只是没想到一等便等到了半夜,而她的身边还有个魁梧的男人守护着,瞧着那男人一直瞧着她的眼神,慕容炎又失态了!
慕容炎知道自己很没出息,自陷入对那个女人的感情后便变得一点出息也没有,只要有那个女人在跟前慕容炎便找不到任何的理智。直至昨夜没有了颜月在一侧,慕容炎和那个完颜萧谈判之时大脑才保持了清醒。只是昨晚的谈判并没有什么结果,今天的他会把颜月带来吗?
慕容炎因屋外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而神经紧绷,慕容炎怀疑完颜萧,又有些质疑自己的耳朵。等那脚步声音在门前停留时,慕容炎只觉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随时有崩溃的可能。门慢慢地打开,一个娇俏的身影站立在门前,午后的阳光在她的身后形成了一道光环,使她周身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泽,仿佛她是那从天而降的精灵,如此近又是那么远,仿若无数次的梦境,睁开眼便消失不见。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泪水早已不知不觉地模糊了慕容炎的双眼,可慕容炎不敢抬手去擦,生怕眨眼之间一切都消失不见。颜月抬眼看慕容炎的第一眼,就被慕容炎那含泪欲滴的模样给雷住了。从没有想到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一见面居然是这般儿女情长的模样,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想好的话语居然一时全跑到了脑后。
颜月突然觉得有些紧张,在慕容炎那炙热眼神的注视下,突然有着找不到东西南北的感觉。空气中弥漫着肉香,颜月莫名地琢磨着慕容炎他中午的午膳会用哪些,没有人侍候的他能吃下东西吗?眼神不禁掠过慕容炎身边茶几上的水果,那上面有苹果、香蕉、橄榄、葡萄等等,还有那杏仁酥、果仁酥、蟹壳黄等点心。
“月儿,你吃些水果吧,还有这橄榄,听说是从尧山送来的,味道不错。”千言万语,慕容炎却只找到了这个话题,说得却是那些送餐的侍卫们所说的话。
橄榄又称谏果,因初吃时味涩,久嚼后,香甜可口,余味无穷。比喻忠谏之言,虽逆耳,但利民,于人健康有益,因此又被称为“福果”。完颜萧特意为慕容炎准备这份水果,目的便是提醒慕容炎多思索一下完颜萧自己的提议。可没想到,在慕容炎心里如今只有颜月,脑海里想的也都是与颜月相关,哪里还有心思索这橄榄的其它育意。
“你午餐时用了年肉是吗?”颜月却想到了什么,脱口问道。这两人此刻智商都降到了同等的水平,话题只在吃食上打转。慕容炎点头应道“用了些,但只吃了少许。”颜月却直接用命令的口吻道:“你不要再吃这橄揽了,因为年肉和橄榄相克,同吃宜引起腹涨。”
许是这番吃食的言语终是打开了慕容炎打结的舌头,一段沉默之后,长篇大论便涌出了慕容炎的舌头:“月儿,知道吗?从当日将军府里第一眼见到你,虽然一开始我便知道你是异类,虽然那时的你长得难看至极,可我却在心里把你当成了我的所有物。只是那时我不知那是爱,甚至因为自己霸道猜忌而伤害了你。是我愚笨至极,是我不懂感情,直到失去才知道我错过了什么!月儿,我知道你心里一定还有我,否则你绝不会在那虞江之中宁死也要救得我逃生。月儿,你愿意随我回大戎也罢,不愿意随我回大戎也好,今后我将再也不离开你,用我还能活在这世上的所有光阴来爱你,护你,只要你快乐幸福我便幸福快乐。”
颜月怔怔地听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是当年那个俾睨天下冷酷无心的帝王吗?如今的他似乎只是一个为情所困的男人,一个颓废无心朝政的帝王,有那么一刻颜月的心真有些感动,可很快地颜月便恢复了清醒。慕容炎,即便他能抛得下那大戎王朝,他的大臣与子民们也不会允许他抛下,不可能有结果的感情何必还苦苦纠结,相忘于江湖这才是颜月与慕容炎最好的选择。
“慕容炎,你说,只要我快乐幸福,你便幸福快乐是吗?”颜月唇边泛起一丝微笑,轻声问道。慕容炎见颜月如此轻松的表情当即大喜地点头。可颜月接下来的话却让慕容炎心一下坠入了谷底,颜月她慢慢地一字一字清楚地说着:“那我告诉你,慕容炎,只要你离开我,我便幸福快乐。在大虞时我曾告诉你决不会跟你回去,今天也是如此,我绝不会跟你回到大戎去。你也不要妄想跟在我的身边,因为那样只能只能让我厌恶无比。”
虽然明知道这样的话很伤人,可颜月只能这样,长痛不如知痛,当断不断,只能麻烦不断。盯着慕容炎那失色的脸庞,那有些颤抖地身躯,颜月直接道:“你快回你的大戎吧,我也要离开了。”
颜月不再理会那痴狂的眼神,转身向着门外走去,只是脚下的步子却突然莫名地变重了,颜月的手抓住了门边,只是没等门打开,手却被一只大手抱在了掌心,整个人也猛地被人大力地旋转了回来,久违的熟悉味道扑鼻而来,痛苦而炙热的喘息落在耳畔:“月儿,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颜月挣扎着,可他的拥抱却是那般的紧,他散乱的发丝有几缕垂落在额际,反倒让他增添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憔悴阴柔之美。颜月挣扎着怒声地命令着他放开,可这久违的拥抱,这思念已久的温暖一旦拥入怀中,此时就是朝那慕容炎身上捅上一刀,估计他也不会放开。
他紧揽着这怀中的娇躯,闻着那渗入到每个梦中渗入到身体骨血深处熟悉的香味,看着那娇美无暇的脸庞,低下头霸道地吻上了那柔软的唇瓣。颜月怎么也想不到,慕容炎他居然冲动如此,他狂热地吻着,用他的吻宣布着满腔的思念,满腔的爱恋。
颜月挣扎着,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想要推开那强悍的怀抱,却犹如笼中之鸟逃脱不了那铁箍一般的牢笼。而慕容炎却用尽了全部力气牢牢固定住怀中那抗拒的身体,生怕这一放手便风卷残云万劫不复,只盼望着那吻能唤回怀中人的一点点情意,很快地颜月在那强大地进攻下很快地便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就这样任由他去了吗?颜月的泪水模糊了双眼。曾经的苦痛,曾经的教训,难道都抵不过这一个吻吗?颜月的手慢慢地抬起,滑过他的肩,抚过他的耳际,落在他的脑后,突然间发力,那慕容炎怀抱松了下来,颜月慢慢地退到了一边。虽然没有内力,可颜月认穴之准前所未有,用了那么大的力气点上对方毫无防备的穴位,他能保持不倒已然是非常好了。
“为---什---么?”慕容炎不相信地斥疑着。
“因---为………因为本姑娘我已有心上人了!”颜月想起了一个理由,一个绝对可以让慕容炎彻底放手离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