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贪婪又狡猾的和人!说好只带一百个武士,他们竟然带了两百个?还各个都披了甲!”
王国的大雪狼号,祖瓦罗睁着一只眼,用一米长的“神目镜”,仔细观察着南方的和人队伍。他先是估算了些对方的人数,至少有两百个全副武装的和人武士,还有一百多个手无寸铁、背负大量物资的青壮,嗯,应该是用来交易的农人。至于对方的工匠,似乎混在农人中,看不出身份来。
“一匹、两匹、三匹…十匹…十五匹?…都是母马吗?…”
接着,祖瓦罗又移动神目镜,数着和人队伍中的马匹,包括三个骑马的和人首领。除了三匹和人首领的马外,其他的马匹似乎都很矮小,比之前俘获的那些都要矮,看起来就像是驯鹿一样。
而这些驮运的马匹,也背着各种货物,堆得满满当当。那些竹笼里扑腾的,似乎就是传说中的“家禽”?也不知道哪一种,是陛下口中的“鸡”,哪些又是“鸭”和“鹅”?
“咦!有两只奇怪的、头带长角的,特别强壮的四足猛兽!啊!竟然比马还要大,几乎和熊一样!…嘶!它们看起来这么凶猛,角这么长,身体又这么庞大!难道,这就是陛下口中,那种温顺的、可以用来种地的,什么‘水牛’?…”
祖瓦罗瞪大了眼睛,为平生第一次看到的水牛,感到发自内心的畏惧。他也曾经见过王国饲养的北方“犎牛”,那可真是野性凶猛、奔跑可怕的“四足巨兽”!
而这些“水牛”虽然小一圈,但明显比“犎牛”的角要长许多。也不知道这样的长角“猛兽”,又怎么会在人的手中如此驯服,甚至能乖乖的拉犁种地呢?
“不错!货物、牲畜和人丁…看起来,对方还算守信!至少,是做了两手准备!…”
祖瓦罗用神目镜观察了许久,甚至看清了对面武士脸,提防与小心的表情,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而直到这时候,骑在矮马的蛎崎义广,才看清楚了对面的山靼部族。他瞪大眼睛,看着那三艘半靠在海边的大船,还有那船若隐若现,不知道有一两百个的山靼战士,愤怒又藏着畏惧的大骂道。
“混蛋!真是狡猾的山靼人!他们竟然开了三艘大船,不知道甲板下藏了多少人,全副武装的坐船过来和我们贸易!…”
“真是混蛋啊!这些蒙昧野蛮的山靼部落,又怎么会有这样长的大船呢?真是让人难以理解!他们站在船舷,有着木板的保护,如果向靠近的武士射箭,我们又该如何抵挡?…”
“佛祖庇佑!全军戒备!小心的靠前去,离海边的大船,至少四箭之地!…”
“请山靼部族的大酋长下船!我们就在离海滨两箭之地的位置,各自派人出来,一批批的交换俘虏和人手,一点点的交换黄金和货物!…”
“少主!这是家主给您的信,交代只能您一个人看!…”
“啊!父亲信广公的信…好!我收到了…”
随着第二批军势的抵达,山间营地已经人满为患,足足塞了两百武士、三百农兵、与一百多青壮和匠人了。蛎崎义广有意把援军分成了两队,支援的三百农兵,继续在外围加固营垒,并不让他们闲着乱跑。至于一百多青壮和匠人,则被一队武士单独看管起来,每日都有足够的食物供给,只是不让他们和外面接触。
直到蛎崎义广安排好这一切后,他这才有些紧张的,拿出父亲武田信广的信拆开,就像拿到了一纸判决的文书。
“吾儿,无需惶恐!蛎崎氏的继承,在我死后,终究是要交到你手中的…”
武田信广似乎看透了儿子的心思,在家信的第一行,就明确了继承权不变。蛎崎义广浑身一松,瞬间长呼了口气。接着,他才又咽了咽唾沫,继续往下看。
武田信广的信很短,接下来内容也不多。关键的只有四项安排,却句句直切要害。很明显,他没有被儿子带回的“黄金”所迷惑,而是放眼整个和人地的大局,进行了缜密的安排。
“义广,这支山靼部落,最看重匠人,其次看重牲畜家禽,最后才是财货…其中缘由,值得探查思量。”
“用带去的松前匠人,把工藤家老换回来。家老是本家重臣,决不可有失。这是第一要务。”
“用马匹、牛和家禽,把被俘的流镝马骑兵换回来。骑兵训练漫长,又都是本家家臣的中坚,需得尽力保全。这是第二件事。”
“用农人和剩余的财物,换取一批黄金。等黄金变成货物,再去赎回剩下的武士。这是第三件事。”
“最后,你这次北,是‘备寇山靼’。虽有小挫,但向北拒敌于和人地之外,又能向东突袭,击败‘山靼盟友’。最终带回斩获,使英名不堕,让各家信服。这是第四件事,是后续的安排。”
“办完一切后,速归本家,不要停留在外。北方的山靼贸易,另选可靠人手,隐秘进行…”
“看完信,烧掉吧。唐人说,‘死去元知万事空,家祭无忘告乃翁。’我命不久矣。这封信,就提前烧给我吧!~”
看完最后一行,蛎崎义广浑身剧震,心中有万般情绪翻涌。他怔怔地坐了好一会,这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把父亲的信放在席,恭恭敬敬的磕了两个头。然后,他并没有烧掉信,反而又一次拿起信纸,细细重读了一遍。这一次,他目光一凝,看向父亲吩咐的“第四件事”,品味着其中陈述事实的命令语气。
“向东突袭,带回斩获?…向东,斩获?…啊!这是?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