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有些吃惊,一公顷奇南帕可以供养二十人,五百公顷奇南帕就意味着一万人的食邑,特诺奇蒂特兰一共才九千公顷的奇南帕。在地大物博的天朝,这也是封侯的待遇,更何况总人口目前三百万的阿兹特克联盟。
“谢谢殿下的慷慨,但五百公顷奇南帕的赏赐过于丰厚,我们不敢受领。”阿卡普严肃的摇摇头,拿走五分之一的王室土地,便会成为众矢之的,这是未来的取死之道。
然后,他忽然带了丝狡黠的笑意:“您说过,修洛特是您的学生,也是您的朋友。不知您可曾想过再进一步?”
“你的意思是?可祭司不能”阿维特的脸上一阵愕然,聪明如他,瞬间便领悟了其中的含义。
“如果大祭司和您的谋划实现,便没有什么能不能的问题了。”瓦卡普温和一笑,却显露出几许锋芒。
“大祭司听闻您正妻的长女今年十一岁,温婉聪慧,清丽可人,是湖中之城最洁白的莲花。他特意遣我向您询问:不知特奥蒂瓦坎的蜂鸟,能否有幸落在特诺奇蒂特兰的莲花之上,等待着圣洁的绽放?”严肃的说完这段口信,瓦卡普又一次大礼参拜,等待指挥官的回复。
“这”阿维特罕见的有些手足失措。他背过手,起身在营帐中走了几个来回,期间神色复杂的看了修洛特数次,最后轻轻一声叹息,伸手摸了摸修洛特的脸。
少年有些茫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可爱的阿丽莎尚小,还没有许人。修洛特也确实是个不错的孩子。”阿维特又是一声叹息。他终于忍不住把手一紧,狠狠的捏住少年的脸颊。
疼、疼、疼,好疼!少年吃痛的轻呼。
“等这次回到首都,就让阿丽莎和修洛特定婚吧!”指挥官收回手,心中这才舒服了一些,随即表情严肃的下了决定。
“特奥蒂瓦坎一系将是您最忠诚的盟友,在太阳神的见证下,永远不会动摇!而您的敌人,便是我们的敌人,无论他是谁!”瓦卡普抬起头,把拳头放在胸膛,同样严肃的高声起誓。
“纳尼?!”修洛特一脸懵逼,震惊无言。他揉了揉自己被捏红的脸,好疼,没做梦呀。刚才自己听到了什么,这就订婚了?少年抬起头,看向阿卡普,对方欣慰的一笑。他又看看阿维特,指挥官狠狠的一个瞪眼,
“我才十三岁啊!”少年最后在心中,发出不可置信的呐喊。
披着简易的蓑衣,戴着芦苇编织的宽帽,修洛特带着信使阿卡普在营中穿行。豆大的雨点敲击在宽大的帽沿上,噼啪的雨声遮蔽了天地间的一切杂音。
“祖父和阿维特是怎么认识的?”少年有些好奇的问。在他以前的记忆里,并没有听说过这方面的信息。
“大祭司和特诺奇蒂特兰的王室肯定相互认识。他也是从蒙特苏马一世时代走过来的王室老人。当年能成为特奥蒂瓦坎的大祭司,离不开蒙特苏马一世的大力支持。”阿卡普温和的解释着。
“不过对于首都的王室嫡流,大祭司一直中立的保持着距离。”阿卡普轻轻叹了口气,看向少年的眼中满是柔和。“这一次你被国王带走,大祭司很是有两天没有睡好。随后他才下定决心,秘密和王弟联系,并拜托他帮忙照看你。”
修洛特有些明悟的点头。在成人的世界,一切善意都有其最初的来源。当初在蒂索克的猜疑下,他的处境一度非常凶险。如果不是阿维特暗中的帮忙,恐怕早已是凶多吉少。
两人很快来到大帐。看到少年和信使,指挥官哈哈一笑,大步上前。他热情的抓住两人的胳膊,往帐内拉去,颇有些熟不拘礼的感觉。
阿卡普无奈一笑,显然也已经和阿维特见过多次。他去掉蓑衣雨帽,认真的向王弟行过礼节,三人这才在大帐内盘腿坐下。
厚实的棉布隔绝了外间的风雨,带给人一种私密的温暖与安全。营中的篝火在火盆中摇曳,蒸干身上的雨水,也在三人脸上映出忽明忽暗的光芒。营帐里一时是无言的安静。
过了良久,似乎是完全蒸干了身上的雨水,阿卡普才平静的说到:“阿维特殿下,我启程之前,收到一个紧急的消息。特拉斯卡拉人已经在联盟的东北边境大规模聚集,四邦联军近八万,估计有四万武士。”
“墨西加东部诸城邦都动员起来,征召民兵和武士。位于最边境的阿托托尼尔科邦向联盟紧急求援。我来的时候,希洛特佩克城下的六个军团已经有四个渡过坦彭河,调往阿托托尼尔科。”
阿维特面色平静的点点头,显然已经知道这个消息:“阿托托尼尔科是多年交战的边境,那里堡垒众多,城邦坚固,并不是那么容易陷落的。特拉斯卡拉人未必能承受攻城的巨大伤亡。”
“只不过东部各城邦军团长早就想要撤军,借着这个消息,在大营中一阵闹腾。蒂索克于是决定调四个军团过去,堵住大家的嘴。”
虽然不在奥托潘围城大营,但是总情报官对大营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征战已有一年多,武士们都迫切想要回家。”修洛特也点头赞同。他经常和普通的武士还有最底层的民兵交谈,知道大家已经失去了战争的热情。在这个艰苦的雨季,思乡之情充斥在军队中。只是凭借着指挥官的威望和最近的胜利,部队才维持着正常的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