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和尚一面手忙脚乱地布置二道门上的禁制,一面飞快地问道:“老吴,外面是怎么回事儿?”
“何蓁蓁要么是还没完全成形的恶魇,要么就是以前受到过重创,魂魄不稳。她爆出戾气之后,让山上的鬼魂尝到了甜头,那些鬼魂就把她当成了肥肉,恨不得一口吃了她。先让他们打一会儿,最好能打到两败俱伤。”
我还有一些话没说,原来我爷真正的后手是“以鬼治鬼”。这漫山遍野的孤魂野鬼虽然被冥婚的彩礼暂时安抚在了山上,但是这种平稳又能维持多久?
它们心里比谁都清楚,一旦山上再没有了可以出嫁的女鬼,将来它们又得回到过去那种缺衣少食、到处要饭的日子。能讨来衣食还好,万一遇上了术士,那就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现在有一个变成大鬼横行阴阳的机会摆在它们面前,它们拼上魂飞魄散也要去赌一赌。况且,无论是人是鬼,在精神即将崩溃的时候最是不能见血,一旦见血,就会陷入无法停止的疯狂,直到自己被彻底毁灭为止。
何蓁蓁镇杀了第一批鬼魂之后,就注定了他们会不死不休,不到一方烟消云散,这场厮杀就停不下来。
史和尚搓着手道:“等一会儿咱们是不是就能出去捡便宜了?”
“捡不着便宜。”我沉声道,“何蓁蓁不会死。那些鬼魂数量虽多,却不是她的对手。咱们还得跟何蓁蓁拼命。”
我的话刚说完,关星宇就哭喊道:“要拼命,你还回来干什么,还不赶紧往出跑?你这不是等着被人瓮中捉鳖吗?”
“你给我闭嘴!”我现在没有心情去跟他解释什么,一脚踢开东屋的大门走了进去,“叶烬、史和尚,你们两个给我护法,我要推算一卦。这段时间,千万不要打扰我!能不能度过这一劫,就看这一卦了。”
何蓁蓁身上戾气滔天,就算是被鬼魂重创,我们也一样不是她的对手。现在唯一能杀灭对方的办法就是篡命术,把她的命劫提前。
人、鬼、精怪,甚至妖魔都有命劫,而且鬼怪的命劫更为频繁、凶险。如果用篡命术将对方命劫提前,我们未必没有翻盘的希望。
虽然我爷告诉过我,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动用鬼钱,可现在不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
那时,我来不及多想我爷为什么要这样安排,直接闯进东屋坐了下来,强吸了一口气,尽可能稳住心神,点起三柱黄香,把鬼眼金钱一字排开,双目同时看向鬼钱:“鬼眼通玄,开——”
鬼眼篡命的第一步就是看到对方的命劫究竟是什么,而后才能想办法将它激发。如果连对方的命劫都看不到,那又何谈篡命之说?
但是,天道之下却不允许随意窥视,最多也就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我同时点了三根黄香就是为了取巧。香烛虽然看上去差不多,但是燃烧的时间却有长有短。我把最后一根点完的黄香算成一炷香的话,我说不定能多占那么一两分钟的时间,这点时间可能足够用了。
短短片刻之后,三枚鬼眼金钱就像带有灵性一般从地上直立了起来;再过片刻,鬼钱就在嗡嗡震荡当中缓缓从地面浮上了空中。
我在黑妃秘葬中使用的并不是正宗的鬼眼通玄。真正的鬼眼命术,是那三枚鬼钱依次从我眼前划过,我会顺着钱孔看到自己想要推算的事情,虽然可能仅仅是个片段,或者是一个结果,但是也足够了。
少倾,第一枚鬼钱已经从左往右地向我眼前划了过来。就在我目光即将对上鬼眼钱孔时,第三枚鬼钱却忽然不受控制地往前面的大钱儿撞了过去。
前面两枚大钱儿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撞飞到了远处,失控的鬼钱却趁机将钱眼儿对上了我的瞳孔。我下意识地想要偏头之间,鬼钱四周却散发出了一阵妖异的黑气。
我的视线竟然强行被对方给拉了回来。就在我目光扫过鬼钱四周时,却看见三柱黄香是被点燃了的引线,在迸射而起的火星当中飞快地燃向了地面。
我本能地想要出手阻止香火时,周身上下却被一股凭空产生的威压强行压制在原地。没等我奋起挣扎,一道劲风忽然在我身后凌空乍起。我刚刚觉得像是有人手持着木杖兜动劲风打向我脊背之后,一股钻心剧痛就从我背上猛冲神台,仅仅一下就让我疼得冷汗直流。
天道之罚!
我爷传篡命术时,曾经说过:篡命一道就是在逆天而行,整个过程都有天罚跟随,你推算的事情越大、牵连越多,天罚就越重。传说,吴家先祖甚至因为强行篡命引来雷霆狂啸,将他藏身的密室连带本人一块儿击成粉屑。
我这次篡命,本意是要救人,引起的只不过是最低的杖责之刑。但是,在我全身都被禁锢的情况之下,几次杖责之后,我一样会被打得血肉横飞,甚至当场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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