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能理解。
若不是从她身上感应到了慈阴的气息,我不会上赶子的来找不痛快。
这件事非同小可,不光对我很重要,对她儿子一样重要。
见她迟迟不开口,我眼尾看到了不远处的柳树,那枝条像琴弦般正随风摇曳着。
思维啪的发出一记轻音,我想到一桩旧事,“冯老师,您还记得我曾帮您打过一卦吗?”
冯老师微微怔愣,低下眼嗯了声,“记得,你提醒我不要让我儿子走远出国,说他爱犯小人,走远了必定横生是非,引来灾祸。”
我倒是没想到她记得这么清楚,“那您儿子是出国了吗?”
冯老师貌似被我戳到了痛处,眼圈忽然泛红,抿着干瘪起皮的唇角,闷闷的嗯了声。
我心头掠过惊讶,随即又想到那天打完卦去弹古筝,结果琴弦断开,抽的我指腹鲜血淋淋。
不自觉的看了眼伤口早已愈合的指腹。
当时我以为是那阵子做噩梦的不祥预兆。
后来又想那琴弦断裂是注定要和冯老师分离的预言。
如今再看来,人生是不是早就埋好了线,告诉我冯老师不会按照我的卦文提醒行事!
被尼龙钢丝抽过的手指,预示着一定会发生痛苦的分离,指腹流出的血,则要在命运的拐点才能真正的被擦拭?
默默做了个深呼吸,我轻声道,“您儿子是在國外生的病?”
冯老师叹出口气,发了狠般看向我,“对,他膝盖以下做了截肢手术,伤口一直在溃烂,蛆都是我养的,属于医疗用蛆,也可以说是蛆虫疗法,它们吃食腐肉能帮我儿子的伤口做清创,去腐生新,既能避免溃烂加重,也能促进伤口愈合,今天我出门前去看了他一眼,帮他调了下尿袋,可能弯腰的时候没太注意,有一只蛆不小心就沾到我衣领上了。”
截肢?
这么重的蛊毒?
我抓着重点,“他是诊断出什么病截的肢?”
“起初他就是隔三差五的发烧,我儿子也没当回事,他胡混惯了么,让他去医院他都嫌烦,看病都怕耽误玩儿,被我逼着也就吃了点退热药,他也没太在意,直到他感觉到脚趾疼,这才发现两脚的脚面都发黑了,疼痛难忍不说,他两只脚的脚背还起了一层很怪异的硬痂。”
冯老师眼底满是心累,“我以为他是皮肤病,就帮他脚上擦了点药膏,谁成想这一擦药反倒严重了,一晚的时间,硬痂里就往外流黄脓,去到医院验血检查完才知道,他是恙虫病感染。”
“恙虫病?”
我这老病号还真没听说过这个病,“是跟螨虫一样的虫吗?”
“差不多,它也叫恙螨和沙虱,古书里记载,这是一种毒虫,喜欢伤人,古人草居露宿,故相劳问,必曰无恙,人一旦被这种虫子咬了,容易出现毒血症,并且还会引发一系列症状。”
冯老师说道,“我儿子当时的情况很紧急,为了保住性命,避免全身感染,双脚就被截肢了。”
这就截了?
恙虫病这么吓人?!
如果它还叫沙虱,那是不是跟我小时候见过的虱子一样小?
我绷着头皮琢磨着,“冯老师,那像恙虫这种小虫,是不是有什么寄宿体?”
冯老师反倒不太敢看我,半低头嗯了声,“对,医生说,鼠类是恙虫的常见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