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我经常是天不亮就起床,也顾不得看脚。
当下看过去,红线刚刚蔓延过大脚趾表面,朝着脚背处稍稍晕染,但是黑线已经过了前脚腕,像是一道黑色的纹身线路,朝着小腿前面的膝盖处延伸。
心头猛然一紧,黑线涨这么快?!
我伸出手,微颤的抚了下黑线。
如同要抹掉死不瞑目之人睁着的双眼。
随着掌心的滑动,黑线终于消失。
看着恢复光洁的双脚,我默默地呼出口气,忽的欲哭无泪。
圈着双腿坐在褥子上,我看着窗帘后面的阳光,只觉一股巨大的恐惧感将我层层包裹。
我太害怕了,只得用力的搂着膝盖,像是包裹住自己,暖和些,再暖和些。
努力的将眼泪憋了回去,我将脸埋到膝头,“师父,我要怎么做才能争取出世间……”
这看似像一场开卷考试,本质却也透着无情冰冷。
仿佛我越是着急成长,越要承受那份雪上加霜,黯淡无光。
嗵~!
左拳重重的捶地。
我痛恨这泥泞的人生。
却也孑然一身,无所畏惧。
站起身,我大力的扯开窗帘,看着清晨朝阳,喃喃自语道,“京尘千丈,可能容此人杰?有本事就让慈阴逼死我,只要我不死,就没得屈服。”
我万应应不是没有豪情壮志,只恐淡月微云皆似梦,空山流水独成愁而已。
没关系。
我的优点是什么?
能熬,能耗,有耐性。
有本事就给我几年,看看我是否会有造化。
即今江海一归客,他日云霄万里人。
收拾利索下楼,情绪已经调整完毕。
东爷喊我去吃早饭时,我和平常并无不同。
正安静的吃着,戚屹候就嗓子不太利索的清了清,对着我问道,“小萤儿,你床塌了?”
我疑惑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戚屹候略有尴尬的笑了笑,“昨个你不是去购物了么,东西送回来时我正好在家,那几位保安大哥就问我用不用送上楼,我顺道便上楼去看了眼,这才发现……你也是,最近怎么睡得,打地铺吗?三十多万你都花了,还差买个床呀。”
“哦,我觉得睡不睡床无所谓,主要是我喜欢睡硬一些的铺面。”
我笑了笑,低头继续吃了起来,感觉到怪异,抬起脸才发现几位哥都在看我。
确切地说,除了神色如常的武妹,其余的四位哥今早都有些奇怪。
他们看我的眼神或多或少都透着沉闷。
连口齿一向伶俐的戚屹候,都有些吭哧瘪肚的意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