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三人连夜出逃,一天一夜之后,已经走出了上百里。
一路上狼狈不堪,幸亏三人都不是普通人,邱清是老牌私军自不用提,李哲是军人出身,对野外行军,都各自熟悉,即便是三人中的另外一人女人赫斯提娅,那也是祆教圣女,身手高绝,比李哲还要更强一些,这些野外行军的磨炼,人家也并不陌生。
虽然这安南省南部,遍地是红木丛林,蛇虫巨蟒,但三人是何等样人,在这样的地形上丝毫不影响脚程。加上三人即便是夜行,但是实际上却一直也是沿着大路前行,因此三人一路行来速度极快,不多时便是快到了安南省和高棉省的边界。
高棉,实际上就是后世的柬埔寨,辖地范围主要就是肥沃的湄公河平原,这里是当年海宋时期,大宋最重要的粮仓之一,不同于后世,这中南六省之地,因为曾经是当年大宋北伐时的基础之地的原因,开发度远大于后世。
在海宋最兴旺的时代,这中南六省,曾经养育大宋五六千万领民,即便是到了如今,也是大宋朝廷最重要的产粮地。
大宋朝历来就有“中南六省不倒,大宋不灭”之说,尤其是其中的湄公河平原、红河平原、湄南河平原、伊洛瓦底江平原等这几处河流冲刷出的三角洲,几乎各个是物产丰饶,得天独厚的福地。
这几处地方,隶属亚热带雨林气候,水草丰茂,光照好,种起稻米来普遍能一年三熟,可以说是天赐的帝国之基。即便是如今,这几处地方加起来的粮产也足以占据如今大宋总粮产的一半,可见其对大宋朝廷的重要。
到了第三天凌晨,三人从一片丛林中走出,再次踏上大宋官府修的官道,前方影影绰绰,依稀能看见进入高棉省的第一个县城,洪山。
李哲在金兰湾基地的时候做的计划,洪山就是他们需要停靠的第一个地方。
这次李哲出逃,就要横穿这中南六省的南部。
李哲三人各自乔装打扮了一下,李哲打扮成一个远行出游的文士,提娅则扮成男装,充作随身的小厮,邱清则扮作管家,三人施施然走进洪山县城。
县城门口并没有拦路盘问的兵卒,看来最起码这边并没有接到临省传来的消息,想来也是,安南省官员出了如此大的纰漏,自己遮掩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立刻通报邀请临省协助盘查。
更何况即便是到了如今,李哲也决不能算是犯人,大宋朝廷绝不可能将他们当成是犯人。
所以即便是明知道李哲脱逃,他们也只能暗地里协查,不可能捅到明面上来,大张旗鼓的调动各省明面上的资源参与协查,这是李哲他们在逃脱之前就计算好的。所以,他们才敢于这么做。
哼!一群腐朽,李哲在心里暗骂,这次他出来真是见识了这古代封建官员们的愚蠢。如果不是这些蠢官,李哲也不至于做出这么离谱的事。
顺着海路已不可行,这一路回去所经都是宁王辖下的属地,为了小命着想,李哲当然不肯回去自投罗网,因此也就只有沿着陆路穿越中南六省了。
几人进入城里,按照原先的计划去找城中的方记粮铺,这方记粮铺就是方鸿渐方大员外家族生意在此地的分店。
横穿中南六省地可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儿,几人自然也是需要人手,需要沿路不断的补给的,这方家粮铺就是李哲等人事先计划好的接头地点。
谁知几人刚到方记粮铺的门口,就看到门口站着的身着皂服官帽的几人,邱清一看,
“刑事司?”
刑事司,可是大宋州府内提举刑狱公事,掌司法和刑狱的部门。
刑事司派人到方家粮铺?
几人登时感觉不妙,这种情况下,几人如何还敢上门去接洽,该死,怎么这么巧,早不查晚不查,偏偏等几人上门的时候来查,莫不是因为方家一直跟着李哲的事被他们查到了,这来查方家的粮铺是截断李哲在大宋辖内的接应?
那群混蛋,反应有那么快?李哲几人互相对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内的戒备。三人不动声色走出了所在的街道,一拐弯走进另外一条街。
几人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提娅问李哲道。
“现在怎么办?”
“如果是在广州、泉州等地,我们圣教还有教众在这样的地方,但是在这中南六省的腹地,我们圣教的触角还远远触不到这么深远的地方。”
提娅歉意的看着李哲,为自己帮不到李哲而感到难过。
李哲知道提娅说的没错,不仅祆教的触角到不了这种地方,便是天竺辖下的密谍司、职方馆这样的部门一样触及不到这种地方。
身为藩属,天竺的主要谍报细作力量都是主要针对的北方胡虏和西方的洋人,怎么可能会把有限的资源都用到天朝腹地?这些部门力量用到那个地方自然是因为某种敌对关系,至于天竺,恐怕天竺自己都从没想到过有朝一日会和大宋对上吧?
这一点不得不说实际上是上位者的失职,上位者自己都没把天竺看作是一个独立的国家,也从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安王一系虽然割据天竺数百年,但实际上也从未想过自立一国,成为真正的一国之主,这种情况延续了几百年,这时代的人甚至都还没有独立的国家意识,也意识不到这样做的必要性。
但事实上天竺像现在这样迅速发展下去,那么就一定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实际上几百年来,天竺对西方的不断开拓和拓殖,不断的将那些以往大宋子民眼中的不毛之地变成自己的疆土。一年又一年,天竺在持续不断的强大,在一点点的形成一个真正的国家,大宋朝廷对这点又怎么可能没有戒意!
李哲摇摇头,实际上他自己现在也没有和大宋对上的打算,只希望,事情最终不会走到那一步吧!
这一次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宁王,李哲直到现在也搞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宁王就敢,而且又有什么理由那样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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