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我便会早上半个时辰起身习武,只是今日起了便直接过来了。”
“……”谢樽沉默了一会没多说什么,谢星辰年纪不大,在还熬得住的时候便随他吧,只要不太过度就好。
看谢星辰仍旧皱着眉头,谢樽出言安慰道:“你不必担心我,明日便沐休了,我会好好休息的。”
一月四休,年节加休,他还是非常人道的,要是逮着那些小子一年到头得薅也只会适得其反,不过休息也不是什么都不干了,该有的基础训练还是不能断的。
“是。”
很快谢樽便收拾地干干净净,一身青袍挺拔风流,完全看不出刚才冲瞌睡的模样。
校场之上火炬将尽,长夜渐隐,随后一声号角响彻四方,山峦之外,一轮红日随之缓缓升起。
第143章
说实话,这已有三万人规模的四方军要想正式训练起来,就算谢樽是铜浇铁筑的铁人,一个人也是练不过来的。
因此除了直属谢樽的鹰扬卫和先遣队之外,其余士兵都划分给了其他将领训练,谢樽只作巡视而已。
鹰扬卫中都是桑鸿羽擢选出来的精锐,而其中谢樽最熟悉的当属傅青。
没错,虽然傅青尚且年少,平日里又总是一副不着调的模样,但他确实是傅家这一代里武学天赋最高的一个,在谢樽来到武威之前便已小有声名。
若是没有谢樽横插一脚,将来武威的地方军统帅,必然非傅青莫属,不过如今这些都已是空谈。
练兵的日子比读书还要枯燥乏味,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动太多脑子,但这一点对谢樽显然不适用,整个武威,谁的脑子都可以不动,只有他不行。
陆景渊常说他忧思过重,但是身在其位,谢樽一刻也不敢休息。
日升月沉,四季流转,百日如一。
之后的三年里,谢樽再也没有回过长安,他日复一日地伫立于城墙之上,遥望红日起起落落,又仰卧于高丘之侧,览星河流淌不息,关外的烈风越过山川被他拢于袖中,又不知吹向了何方。
沉玉踏上老旧的城墙,看见那道身影一如既往地倚靠在墙边眺望远方,眼中的惊艳一闪而过。
三年过去,他看着谢樽彻底褪去最后一丝青涩,如同一坛美酒在岁月蕴养之下,终于化作了最为醇美的模样。
自一年前开始,他便再也看不清谢樽情绪与想法了,对方好像与从前没什么不同,却又好像套上了无数层格外真实的假面,将一切窥视的目光隔绝在外。
沉玉垂下眸子不再细想,上前唤道:“侯爷,长安的来信。”
砖墙锐利的边缘又被风沙磨顿了几分,谢樽拂落粘在袖边的黄土,接过了沉玉递来的信。
“他们终于开始怀疑我了。”谢樽轻笑一声,将信笺折起塞了回去。
三年来他威望日盛,整个武威上下唯他马首是瞻,到了今天,陆擎洲终于发现,武威的壮大不止节制了安西,也威胁了长安。
这样的壮大也足以引来帝王的猜忌,陆擎洲很快便会试探他的忠心,然后开始意图分割武威的权利。
而且……赵泽风那边好像查到了什么有关他和陆景渊的事。
也就是说,他背叛陆擎洲和赵家的事,距离彻底暴露已经不远了。
“用不了两个月,调令便会到来,正巧,回去看看陛下耗费巨资修建起的玉京行宫,究竟是怎样的瑶台仙境。”
那玉京行宫于武定四年天下大涝时停止过一段时间,但没过多久便再次动工,如今四年过去,这个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的行宫终于建成。
说起来,去年这座行宫进入最后阶段的时候,陆擎洲还下令消减了各方军费供养行宫,就连玄焰军都被狠狠削了一笔,别说是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