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他的喊声,谢樽收回了看向巷尾的探究视线,转过身来对上了赵停林震惊的神色,嘴角微微勾起,璀然一笑。
这武安侯府修得也雅致得很,一步一景,只是看上去并不太像赵泽风的手笔,此时才入春没多久,一树梨花便已飘雪,洋洋洒洒地落满了石阶。
赵停林带着两人急匆匆地往主院走,时不时会在路上忍不住瞥上谢樽一眼。
“这个时辰不是上朝的时辰吗?赵泽风居然留在府中?”看着赵停林略显狼狈焦急的身影,谢樽开口问道。
“按道理确实如此,但侯爷他……这几日都没去上朝。”而且在府中那脾气实在是大得不得了。
说起这件事,赵停林本就不太好的脸色又灰败了几分。
“为何?”谢樽问道。
“半个月前陛下为秦王赐府时,侯爷便多有不满,在中正殿上刺了陛下几句,加上前几日陛下下令将东宫旧物送入秦王府,侯爷又……”赵停林斟酌了半天如此说道,
“总之是心里不太痛快,索性便递了称病的折子连着几日没去上朝。”
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赵泽风任性妄为是出了名的,有许多人还笑称武安侯看秦王这般不顺眼居然也没打上门去,这两年脾气倒是好了不少。
听着这些事,谢樽心底失笑,但不知他又想到了什么,那种熟悉的愉悦感在瞬间消失,甚至连唇角的笑意都僵硬了几分。
“啊?赵……侯爷他与秦王有过节?”桑鸿羽好奇道。
“确实有,但这事若你想知道,闲暇时可以问问侯爷。”赵停林说着瞥了一眼谢樽,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绕过两片柏树林,视线终于一阔,一座牌匾上书着斩岳惊涛的大院显现眼前,还未踏入其中,其中传出的银枪劈风之声便已近在耳畔。
“谁那么一大早跑来扰人清净?”
赵泽风话音刚落,谢樽便感到眼前一道银光闪过,枪尖稳稳横在眼前,而那枪尖又在下一刻不受控制地发起了抖。
皇宫,中正殿
若无甚大事,这早朝向来是让人昏昏欲睡的,今日也不例外。
诸多七零八碎的闲事听得众臣眼皮子都粘到了一块,不过按照常理,再掰扯上半柱香的时间就可以下朝走人了,也算有了盼头。
“回父皇,秦王近日身体不适,儿臣昨日便已让太医前往王府诊治,又念及秦王体弱,便做主让太医留在王府了。”陆景潇眉眼温和,竹竿似的堪堪撑起一身绣金玄衣,站在这偌大殿上显得格外单薄瘦削。
秦王从回到长安便称病在府,几乎从不示于人前。
“甚好,秦王流落在外多年伤了身,若是无事你便多多照看吧。”
“是。”陆景潇微微俯首,回应得郑重,随即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站了些,但还未等他开口,殿外便有人急匆匆地快步走了进来。
“禀陛下,武安侯求见!”
“……”陆擎洲眉头皱起,眼中满是无奈,“还没安静上两日,这小子便又不安分了。”
虽然话中有些埋怨,但明眼人都看得出陆擎洲无半分不耐,端的是无边宠溺。
“让他进来吧。”
在赵泽风带着两个陌生面孔,一脸杀气地跨进中正殿前,包括陆擎洲在内的所有人,都无所谓地以为这位小侯爷又是就着秦王一事来这殿上瞎胡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