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樽捧起布料放在了舆图前,将圆点和舆图上的位置一一对应了起来,恰好有三分之二就是那些被袭击过的地方。
剩下的三分之一,想来他们还没来得及去。
“一个有些鸡肋的消息。”谢樽叹了口气,又将那条彩带卷了起来。
这个东西除了证明他的猜想无误,并没有多少实际意义。
这彩带里的标注的路线每个小队必然不同,若是拿到了其他,也只会是像他这样,将其剿灭方能拿到。
但如此一来,拿到这彩带也没有了多少意义。
不过能够排除这彩带上有,但还未被袭击的地点,就已经省了不少事了。
而且对方的行动有迹可寻,也可以让他的推测更加顺利,总归是有利无弊。
“还请将军准许属下继续截杀。”谢樽对着脸色不太好看的江明旭抱拳,神色坚定。
江明旭回过神来,将目光从舆图上移开。
但当他看向谢樽时,他眼中的担忧之色更甚。
他明白谢樽的能力,如今能用他自然最好,若能在赵磬到来前将这些四处作乱的游骑彻底肃清,许多事情便可方便不少。
但他无法忽视谢樽此时的心理状态,若是为了这点功绩,急于求成却透支了谢樽,他也并不愿意。
他真心将谢樽看做自家的小辈,自然也疼惜欣赏对方,不希望对方陷入痛苦和迷茫的泥沼之中。
“但是……”江明旭有些犹豫,他更希望谢樽可以呆在城里先好好休息一番。
“鸿羽应当与将军说了吧?”谢樽明白江明旭的顾忌与关心,他心头微暖,轻声问道,
“将军觉得那是懦弱吗?”
虽说他的语气中略有疑惑,但那双眼睛却是一片清明。
听见谢樽的问题,江明旭顿时想起了一些往事,他心头泛起了绵密的刺痛,答案当即脱口而出:
“当然不!”
谢樽看着江明旭笑得轻松:“我也觉得。”
人的恻隐之心、悲悯之情又怎会是懦弱呢?他不会为了逃避痛苦而变得麻木,但他也不会停止他所坚定的道路,如此而已。
“将军放心吧,我心中自有思量。”
从江明旭那里出来还,谢樽没走几步路就遇上了桑鸿羽,对方看到他有些惊讶,愣了一会才问道:
“要聊聊吗?”
蓟州的角楼上,桑鸿羽看着又拿着一包点心的谢樽有些无语。
“见谅,先前没吃多少,这会儿饿了。”谢樽笑着又扔了块点心到口中。
“算了。”桑鸿羽懒得理他,自顾自地慢慢说了起来,
“你和我哥哥很像……”
是什么相像,两人皆心知肚明,不必点破。
谢樽没有插话,静静听着桑鸿羽的叙述。
原来桑鸿羽的兄长在很多年前,也是玄焰军的精锐之一,照理说应当前途无量。
不过……他的结局并不美好。
“若不是他一时心软放走一人,又怎会被对方带人杀回营地?”
“不仅自己送了命,还连累了不少人……”
桑鸿羽的声音里带着些明显的哭腔,但他背对着谢樽,并不希望这些脆弱被人看见,谢樽也就当做并不知晓了。
最后,桑鸿羽哑声说了一句算不上友好的话:
“你很厉害,但并不适合这里。”
角楼之上一片寂静,远处吹来的风锐利冰冷,刀子一般的割在裸露的皮肤上。
“所以呢?”谢樽靠着立柱,望向远处的群峰,“你希望我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