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游灿这一句表哥,卓昭节哪里还不知道,眼前这少年多半就是白子静了。
虽然白家年年都要特意预备她爱吃的蜜饯,到底只是二夫人的娘家,白家又有几个与卓昭节年纪仿佛的郎君,班氏身负替卓家抚养孙女的责任,当然不肯叫卓昭节经常到白家走动,白家通过二夫人,也晓得游家这个外孙女来历不俗,卓昭节偶尔几次去白家,白家的男子都是刻意回避的,免得弄出是非来,这白子静,虽然是游灿的未婚夫,但卓昭节还真没见过他,倒是白子静的姐姐白子华,卓昭节是见过好几次了。
就听白子静笑着道:“我随崔师兄他们来接人,方才看到游师弟,还道只是他和舅兄来接卓家郎君,没想到你们也来了。”因为他和游灿的婚事是早就定下来的,两家又已是姻亲,所以白子静早就改了口称游炬为舅兄了,至于任慎之毕竟两人同在怀杏书院,相处之际习惯了同窗的称呼,故此就没改。
又向卓昭节微微颔首,笑道,“这位可是卓小娘?”
卓昭节就在车里向他一礼,道:“正是。”
寒暄了一句,游灿就好奇的问道:“崔师兄是谁?我方才听二哥说你们几个人里有崔山长的入室弟子,可就是他?”
“却不是,崔师兄是崔山长的族侄,但崔山长的考核还没通过,因此尚且不算崔山长之入室弟子,舅兄说的应该是崔师兄身边的那位宋师兄。”白子静含笑转身看了眼那崔师兄身畔几人,那几人也正颇为玩味的看着这边。
游灿语气里对崔山长的入室弟子很是推崇,却是因为这位怀杏书院的山长本身就是前科二甲出身,入室弟子中先后出了一位榜眼,并数十名进士,这十几年来江南走科举之途新晋的官吏,十有八。九是他门下出来的,但世传他门下硕果累累,也不全是教导有方,更兼眼力过人,凡是被他收为入室弟子的,基本上最多落榜个几次,蹉跎几科终也有所成就,所以这几年来,但凡被他收进门墙的学子,皆被视为准进士。
卓昭节却一眼认出了白子静所言的宋师兄,正是那次游若珩带她和游煊去青草湖垂钓,所遇见的怀杏书院学子之一的宋维仪,她当时对这宋维仪的印象很不好,盖因对方戏弄游煊,又使她着急许久的缘故,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今日她的心思又都放在了卓昭粹到来这件事上,就只看了一眼便转开,并不打算多事。
游灿不清楚青草湖边的事情,对宋维仪倒是感官不坏:“看着就是风度翩翩的样子,又是崔山长的入室弟子,真真是个才貌俱全的好郎君。”
白子静笑道:“你说什么?”
游灿道:“我说那宋维仪看着不错……”说到这里就意识到了白子静问话的意思,面上一红,却强撑着道,“我就说他好,怎么样?”
白子静欲要说什么,却又看了眼卓昭节,笑着道:“好吧,他很好,那我呢?”
“你……”游灿正待说话,却也看了眼卓昭节,卓昭节就提起裙子招呼明合:“咱们先下去避一避罢,不然三表姐和未来三表姐夫嘴上不说,心里不定怎么骂我呢!”游灿就嗔着抓住她手臂:“谁骂你了?我就是想母亲说别把你教得太泼辣……”
这话说得白子静不禁笑出了声:“噫,你也晓得你待我太泼辣啊?”
“我哪里泼辣了?”游灿立刻不认,啐他一口道。
卓昭节被她拉着下不了马车,就笑着说:“这拉着我不放难道是温柔不成?”
“卓家女郎真正明事理。”白子静一本正经道,“方才那声未来三表姐夫若是去掉未来二个字,那就更加贤德淑良深明大义了!”
卓昭节与几个使女、并马车附近听见这话的下人都哈哈大笑,游灿面上酡红,赶他道:“你走罢!卓家表哥就要到了,我得陪昭节去接。”
白子静被赶走,卓昭节兀自扬手和他告别,笑吟吟道:“未来三表姐夫,过几日白姐姐出阁,我三表姐可是缠了外祖母好几天要提前几日去陪她的,这一片苦心你可晓得?”
“你给我住嘴!”游灿满面通红,也不顾四周的人,扑上去就捂住她的嘴,对白子静喝道:“你还不快走!”
白子静笑着回到同伴之中,就有人打趣他:“子静弟,那边是谁家女郎,怎的对子静弟如此厚爱?临走之际尚且依依不舍、挥帕相送?”
“维仪兄不可作此言。”白子静含笑道,“那边是游翰林家的女眷,前来迎接姑家表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