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就是个送命题。
陛下可以觉得太子不好,难堪大任。
但这样的话绝不能从臣子嘴里说出来。
谢逆收敛心神,他面上带着几分惶恐,还带着几分受宠若惊,轻撩衣袍跪在昭明帝面前,拱手说道:“太子乃陛下亲自教导,自然无人能及。”
他这番话中规中矩,叫人挑不出一点错处来。
倏的,昭明帝面色一僵,心口像是落了一记重锤,是啊,太子乃他亲自教养,果然像极了他,他脸上多了一抹轻嘲,挥手遣退了谢逆。
谢逆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已是暮色四合。
车轮从地上碾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挑起车帘,朝皇宫的方向望了一眼,清冷的眸底含着嘲弄,陛下可是已经尝到昔日苦果?
只是这样还远远不够。
今日又摆了太子一道,如今陛下对太子越发不满,这不满就像是一桶水,刚开始只有一点点,但慢慢积攒,总有水满则溢的那一天。
或许,等不到那一天,太子就先爆发了。
他要做的,远不止把他从那个位置拉下来,他要让他尝尝父子相残的滋味。
霍岑已经回来。
见大人又从怀里拿出那盒莲子糖,放在手里把玩,他心中了然,大人这是又在想姑娘了。
突然他灵机一动,转身出去抢了车夫的活,驾着马车朝顾家的方向驶去。
嘿嘿,这一回,大人再不给他涨俸禄都说不过去了吧!
发觉马车改变了方向,谢逆撩开车帘看了一眼,紧绷的嘴角蓦地一松,能离她近一点也是好的。
这一次,他们的运气不怎么好。
马车从顾家门口驶过,并没有遇见顾南枝,谢逆倒是看见了他那大舅哥。
顾南山也认出他的马车来,他歪头看了一眼,顾家与谢家何时变得顺路了?旋即他一副了然的模样,怎么这是相思入骨,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摇头失笑,就让他这么想着念着才好。
轻易到手的,还有什么珍贵可言?
恭亲王府。
恭亲王小心翼翼揣着那朵密陀花,一回到王府,就交给宋凉,放眼整个京都就这么一朵,他可不放心交给其他人。
宋凉充当了一回煮夫,以往熬药哪里用得着他沾手,他小心取下花瓣,将花瓣煮水。
鲜红欲滴的花瓣,煮出来的水跟血一样,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香味,与花蕊的味道大相径庭,他闻了都想吐。
婢女小心翼翼喂安定郡主服下。
恭亲王的紧张全都写在脸上,他双手负在背后,走两圈问一句,“解药什么时候起效,安定什么时候能醒来?”
宋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