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这是他们的家事,总得问过表兄的意见,她相信表兄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
贺瑾之还没有开口。
贺老夫人便痛心疾首道:“瑾之,一笔写不出两个贺字,我们到底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一荣俱荣,一辱俱辱,你当真要别人看我们家的笑话吗?”
“莫要忘了你在朝为官,你就不怕遭同僚耻笑吗?”
“还有,你不想娶正妻了吗?一旦家丑外扬,还有哪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你?”
她一连数问,可谓字字珠玑,将家族利益,与贺瑾之的切身利益,全都剖开来,说的一清二楚。
这便是很多家族,哪怕内里闹得再凶,丑事做尽,也要极力遮掩,粉饰表面太平的原因,谁家没有要议亲的儿郎,与待嫁的姑娘?
一旦闹出来,可就不是一个人的事,而事关整个家族。
顾南枝默不作声看着贺瑾之,孰轻孰重,她没办法替他拿主意,可若他选择忍气吞声的话,她便会带走姨母。
当老夫人提及娶妻的时候,贺瑾之眼神温软,他含情脉脉看着顾南枝,别的女子与他何干?只要枝枝妹妹愿意嫁给他就好。
他冷眼看着老夫人,一字一句道:“你说的这些我都不在乎。”
顾南枝敛着的眉头一松,这还差不多,堂堂七尺男儿,若是在这种事上都能退让,只会让她瞧不起他。
贺廉面沉如水,“瑾之,身为大好男儿,还有什么比自己的前途更重要的,你在户部任职三年,正值升迁考核的关键时候,你当真连自己的前途也不要了吗?”
贺瑾之一拂衣袖,“今日,我若是不能为母亲讨一个公道,才是真正枉为人子,这件事我与母亲何错之有?若朝廷弃用我,这样的官不做也罢!”
说着他眸色阴沉看向苏氏,“大伯母心思歹毒,胆敢暗害母亲,我是决计要报官的。”
苏氏一听,吓得腿一软,她立刻向贺廉投去求救的眼神,她膝下共有三子一女,如今幼子与幺女正在议亲的关键时候,这件事说什么都不能捅出去。
一旦报官,他们的前途可就全毁了。
贺廉还没开口,老夫人便发作起来,她指着贺瑾之的鼻子骂道:“报官,你想都别想,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就休想报官,你想毁了我们所有人,也得看我答应不答应。”
贺廉与老夫人的反应截然相反,他的态度骤然软和下来。
“瑾之,这件事是你大伯母做的不对,伯父替她给你道歉了,你就看在伯父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回可好?我保证她以后再也不敢了,伯父求你了,千万不要去报官,你想想你弟弟和妹妹,他们有什么错?你一向最疼爱他们了,你舍得毁了他们吗?”他后退一步,满目诚恳,亦带着浓浓乞求,对着贺瑾之一揖不起。
顾南枝面带讥讽,冷眼看着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的相得益彰,威胁不成,就拿道德来绑架表兄,真是没有一个善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