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月圆之夜,明月高悬。
尽管东宫如今已是废弃宫殿,人迹罕至,沿路也依然高悬着点亮的宫灯。
覆着琉璃金瓦的朱红宫墙,林立在长长的甬道两侧,有夜风穿堂而过,将宫灯吹得摇摇晃晃,那些投在宫墙上的树影,也照的影影幢幢。
沈灵犀手里提着一盏宫灯,跟雪团绕着斑驳的宫墙,来到墙外最东边的角落。
“喵呜。”
它在一丛杂草前转了一圈,朝沈灵犀示意。
沈灵犀走到跟前,蹲下身,拨开杂草,瞧见有个仅供一人爬过的狗洞,掩在杂草后头。
沈灵犀:……
她看着脏兮兮的狗洞,再低头看看自己今天这身打扮。
“算了,还是走正门。”果断转身,朝正门走去。
东宫正门无人把守,东西两个侧门,各拴着两把铜锁。
沈灵犀从发间取下一支珍珠钗,摸黑在东边侧门那把铜锁的锁芯里拨弄几下。
“咔哒”一声,铜锁应声打开。
“喵呜……”雪团发出震惊的叫声。
沈灵犀笑了笑,这两年替人殓尸,稀奇古怪的技能,还真是学了不少。
她推开侧门,又把锁挂回去,把门关好,这才走进院中。
整座宫苑应是许久都未曾被人打理过,长满高草,夜风拂过草丛,传来沙沙声,令人心中生出一股荒凉孤寂之感。
沈灵犀让雪团带路,提着宫灯,跟在它身后。
尸身藏匿的冰窖很是偏僻,她穿过朱红的回廊,沿着布满荒草的小路,经过一层又一层的院落,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才算到达整座宫殿最东边的一间小院门前。
小院的大门,不知被谁用铁链拴上了锁。
沈灵犀心中生出几丝疑惑,方才路过那么多院子,没见哪间院子上过锁,可偏生这间最偏僻的院子却上了锁……
她拿宫灯,在那锁上仔细照了照,发现锁眼四周很光滑,没有生锈的痕迹,应是近期有人来开过。
沈灵犀取下珠钗,熟练地再次开锁,推开了院门。
小院以前应是厨房,门窗虽然破败,可院中的杂草却比外面齐整不少,似是有人打理过。
“喵呜,喵呜。”雪团走到正房门口,朝沈灵犀叫了两声,示意她跟上。
里面有一排宽大的灶台,旁边的地上,有一扇上了锁的地窖门。
又是锁。
“这么一层层的锁,你到底是怎么进去的?”沈灵犀边开锁,边冲着雪团,喃喃低语。
“喵呜。”雪团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那双鸳鸯眼,透着一种难言的委屈。
沈灵犀打开地窖的门,提着宫灯,沿着地窖的台阶往下走去。
许是藏冰的缘故,地窖挖得很深,越往下走,便有一种阴凉的寒意扑面而来。
沈灵犀对这种寒意并不陌生,福安堂的冰窖便是如此。
只是,福安堂日日有人打理,不似这间地窖,常年无人使用,又刚过了一个盛夏,隐隐泛着一股难言的腥气。
沈灵犀提灯走进冰窖,打眼便瞧见一口口黑漆漆的水缸,在冰窖里列得整整齐齐。
每个水缸之间,都留有通道。
雪团跳到最里面的那口水缸前,朝沈灵犀“喵呜”叫了一声。
沈灵犀抄最近的通道,走到水缸前,提起宫灯一照,便见雪团的尸身,被冻在一人高的水缸冰面之上。
它放松地趴伏在那里,就好似是不小心睡着了一样。
难怪安王见过以后,会说它是“不小心睡过头,冻死在里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