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相思点头受教后,高大挺拔的男人迎着她一步步走过来,脚步最后停在唐言蹊面前,没什么情绪地望着她,“唐小姐似乎有话要说?”
唐言蹊自知完全掉进他的节奏里,这时候却也不得不顺着他的心意,硬邦邦地说了句:“谢谢。”
这个男人从以前就最擅长声东击西、含沙射影。
明面上是在教育陆相思,实际上一字一句都在讽刺她。
唐言蹊原本想问问他的胳膊要不要紧。
可是被他这么一讽刺,她连开口的心情都没了。
说完一句“谢谢”就瞥向别处,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倒霉地方。
就在这时,一个穿白大褂、医生模样的人从病房里行色匆匆地赶出来,“陆总啊,您怎么到这来了?”
他就去拿个处方药的功夫,回来人就不见了。
行医多年,不听话的病人见过,但是像陆仰止这么不听话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偏偏还是个不能打不能骂又不能视而不见的,得拿他当祖宗伺候着。
这祖宗知不知道他的胳膊已经伤成什么样了?
肌肉严重劳损,掌关节和指关节好几处韧带拉伤,再不注意调养康复,那是一辈子的残疾。
唐言蹊一看有人来了,立马“善解人意”地表示:“那你忙,我先走了。”
陆仰止于是回头淡淡看了医生一眼。
医生被他这空无一物的眼神无端震慑得冷汗涔涔。
唐言蹊划着轮椅往外面去,忽然听到身后医生尽职尽责地劝谏道:“陆总,基于您这个情况,右手暂时就不能用了。希望您以身体为重,至于工作上的事……”
他还在说着,陆仰止却发现轮椅往外走的速度减慢了许多,最后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医院的走廊里。
唐言蹊没有回头,也没有继续走。
“陆总,您听见我说话了吗?”医生说了一大堆,说到口干舌燥也没听见半点回应,忍不住皱眉问。
陆仰止这才无波无澜地睨向他,黑眸里冷清寂寥,半点愧色也无,“你刚才说什么?”
“……”
医生心累,不想说话。
陆相思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见状开口,声音是独属于女孩的娇软。就算她喜欢装老成,终究也抹不去孩子气的稚嫩,“医生说你的右手不能用。”
陆仰止怔了下,黑眸划过浅浅的思考和为难,总算主动开口提起病情,可说出来的话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不行,这两天的工作比较繁杂,过一阵子再调理会有影响吗?”
虽然是疑问句,但字字平缓,宛如不容置喙的陈述。
医生叹了口气,心道果然是一句都没听进去,“会,而且影响很大。”
唐言蹊的背影仿佛比刚才还僵直了些。
事关重大,陆仰止到底也不敢拿身体开玩笑,眉梢轻轻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