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催?”厉东庭接了口。
见到陆仰止脸色黑了一半,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要说你家也是真有意思。”厉东庭挑眉打趣,他们几个最喜欢没事拿陆仰止的家务事来寒碜他,“姐姐比亲妈管的还多。”
陆仰止虽然在家里排行老三,但却是长子长孙。因为他家老大是个女儿,老二又是个谁都没见过的谜……有人说是小时候夭折了,有人说是犯了事在大牢里关着,还人说是身体不好一直在国外静养,更有人脑补了一场豪门恩怨的大戏,说他是个见不得光
的私生子。
陆家老二的来路和去向就这样越传越玄乎,就连陆仰止本人,也只是对自己这个“传说中”的二哥有个模模糊糊印象。
所以,他便成了家里唯一可以继承家业的儿子。
有趣的是,在陆家,主外的是陆老爷子,主内的却不是陆夫人,而是陆仰止的大姐陆远菱。
催婚,安排相亲这种本来应该母亲做的事情,他大姐全都一手包办了,让池慕和厉东庭很长时间都以为陆夫人是不是早就过世了,才养成了他家这个长姐如母的风气。
陆仰止一提这事就心烦,“她自己都还没有个归宿,天天就知道操我的心。”“你也硬气,明知道你大姐意属庄清时,你还跟她对着来。”厉东庭勾了下唇,吐出一口青白色的烟雾,“她那么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人都管不住你,要是被她知道她这次的如意算盘又打空了,还不把你生
吞活剥了?”
陆仰止不言语了,脸色却远没有开始那么平静淡泊。
于是,逞了口舌之快的厉大少心里终于舒坦了下来。
他阴测测地想,这种时候哪能他一个人糟心?
好兄弟么,要糟大家一起糟。
……
到了医院,唐言蹊第一时间就被推去检查,庄清时比她早到医院几个小时,肩膀上的刀早就拔了出来,此刻正在病房里躺着。
陆相思原本对这件事没太大的感触,是看到庄清时肩膀上的绷带里渗出的血迹之后,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自责。
她不大喜欢庄清时,也不好意思拉下脸来道歉,只好趁人不注意退出了房间。
刚走没两步就听见身后女人懒洋洋的嗓音:“祖宗,你再跑出去一回,我们就真的消受不起了。”
陆相思瞪着眼睛回过头来,“唐言蹊?”
坐在轮椅朝她笑的一脸欠揍的女人,可不就是唐言蹊本人?
“你没死啊?”她跑回到她面前,高高兴兴的。
唐言蹊检查完正好碰上她,本来大难不死心情不错地准备逗弄陆小公主一下,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噎得她想翻白眼。
“就你这张嘴啊。”唐言蹊面无表情,“迟早我得给你缝上。”
哪怕她坐在轮椅上都比女孩高出很多,居高临下地瞧着她时,眼睛里的冷淡真真儿是有点吓人的。
陆相思却不怕她,或者是心里揣着其他事,想了想,踟蹰着开口,“那个……你伤得重吗?”
此刻她浑身缠得跟个木乃伊一样,幸好绑匪还有点打人不打脸的基本素养,给她留了张能见人的皮相,至于其他地方,一看也知道伤得很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