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来如山倒,平日里身体越好,越是容易被小病打倒。尤其云初这样几辈子都没感冒发烧的人,现在手脚虚浮、四肢酸软,就这么懒洋洋躺在床上。
欧阳澈端过来一小碗浓浓的药汤,苦涩的味道扑鼻而来,一点都不想尝。
“我真不想喝!”云初端着药碗叹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夫故意的,这药碗里面的黄连可是比常规配方来的多得多,光是闻着也苦不堪言。
“凉了会更苦的。”欧阳澈心疼看着云初,恋人现在遭的罪可都是被他祸害的。是他不知轻重,也没有及时察觉对方身体有恙。
云初张开嘴、憋着气,一口把药全部喝了下去。好几次受不了令人作呕的苦涩,几欲作呕,最后还是忍住全部咽了下去。
欧阳澈立刻塞了一颗野莓给云初,甘甜鲜美的野莓立刻挽救了牺牲在药汁下味蕾。
“这辈子都不要感冒!”云初发誓注意自己身体。
喝完了药,欧阳澈和云初随意聊了会天。云初注意到欧阳澈脸上的伤痕,昨天在晚上看的,火光之下,看着竟然比现在还要严重几分。白日里看,他那一道伤痕,恢复得还算可以,并非夜晚中那么狰狞。赤炎剑剑气灼伤的部分还有些红,似乎在发炎。
“你的脸……带了药吗?有些发炎。”云初怕他疼,灼伤的滋味不好受。
“没带,自从变成这个样子之后,我几乎就自暴自弃,对伤口不管不顾。想着反正也好不了了,好快一点慢一点也没区别。”欧阳澈看到云初一脸责备,自然也想让他失望。“我知道我之前想岔,现在已经找大夫看了。老大夫说我自己把伤情给耽搁了,用面具挡着,一直没透气,愈合也不好。”
云初觉得大夫肯定狠狠骂了欧阳澈一顿,他老人家的毒舌,他也是深有体会。
“他也给我看了药,消炎的,说擦了就好。本想等着你喝了药再说的。”欧阳澈安慰道,看,他不是不听医嘱,只是先顾着恋人。
“你把药拿过来,我帮你擦!”云初并不介意他这道伤痕,但他清楚欧阳澈在意。哪怕现在他丢掉面具,他心中也是自卑着的。“赤炎剑是焰矿和赤阳诀结合的产物,这剑伤的疗法,我记得山庄哪里也记录了的。等回头,回到铸剑山庄给你翻翻,说不定能治好你的伤。”
欧阳澈有些激动,却又不敢抱太大希望,他请了很多江湖名医,大家都遗憾地摇头。恋人大概是为了安慰自己才说这些话,这是他的体贴。反倒是自己堂堂七尺男儿为了颜面之事扭扭捏捏看不开,实在不像话。
欧阳澈将大夫交给他的那一盒药膏交给了云初。那药膏装在一直制作精良的檀木盒子里面,云初仔细看了看,这东西怎么都不像是乡野大夫能开得出的东西。
满肚子的狐疑,放在鼻下嗅了嗅,一股清凉的淡淡的药香味儿,到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普通消炎的东西。
他指尖蘸取些许药膏,轻柔涂抹在伤口处。伤口被碰触,他知道欧阳澈很痛,恋人虽然忍耐着,但靠得如此近,他脸上每一个变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云初尽量让自己动作轻柔、快速,他又施展了一点治愈异能,准备一点一点缓解脸上的疤痕。
他希望欧阳澈能再度自信起来。
上完了药,欧阳澈捉着云初的手轻轻吻着他的指尖。
“笨蛋!我手上还有药了!”云初笑着推开了恋人,自己则滑进被子里面。“我要睡一回儿了。”
那老大夫的药开始起了效果,现在有些嗜睡。他也不和自己身体作对,云初直接就睡了过去。
欧阳澈体贴的给云初盖好被子之后,自己则坐在一边闭目养神,守护着恋人。
云初现在迷迷糊糊不知道身处何地,这里天昏蒙蒙的,到处都是昏暗的迷雾。
眼前有一个他非常熟悉却又陌生的人,这人年纪不大,一头暗红色的张狂头发,一双黝黑的犄角。对方是魔族,却不带一丝魔气。额前点着一朵火焰,就跟徐忆之额头的上一个形状,却更显得妖冶艳丽。
云初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但对他倒是非常的熟悉。
他绝不会弄错那个人气息的,就算那个人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他也绝对不会弄错。
那一只魔族笑得天真、笑得无邪,虽然他战力超群,却依旧尚处于魔族幼年时期,看起来活泼可爱,很讨喜。他话很多,上天入地、天南海北,永远也说不完话。他以前就再想那人说不定就是个话唠,只是被迫无能说话、少说话罢了。现在,这倒是印证自己的猜想。
云初觉得有些好笑。
即便知道这阳光纯洁的样子不过是一场伪装,他却也不忍心揭穿。既然那人愿意委屈自己装作这幅模样来讨好他,他又何必扫了对方的兴致。
不过,现在倒不是和他聊天玩乐的时候。
这又是一场神魔大战过去,他脸上还带着被剑气所伤的痕迹。
那个人现在佩剑--忘归,是自己结合了光之灵和雷之灵打造,集光明和正气于一体,真正是魔族的克星。那个人法力又远胜于他,能发挥忘归真正的力量。纵然是被剑气扫到,也会留下不能愈合的伤痕,这幼魔脸上露出了黑骨。
云初手掌贴在伤口之上,将附着在伤口上不断侵蚀魔骨的光明之气吸纳回来。那一道见骨的伤痕转眼间便立刻愈合。
魔族的自愈能力,令人惊叹。
“你还小。下次看到昊帝君,躲着点。”云初自然不喜欢那两个对上,打个你死我活,两人本就是一体同魂,自己和自己死拼那算是什么事儿?说来都是自己错,昊渊若不是为了自己……
“哎……”云初打断自己的思路,不愿再想下去。
“哼!凭什么!”小魔不服气,“他这么厉害,还不是因为抢了你的忘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