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还没进门就嚷嚷开了,“一群黑心肝的,踩着我红云,很得意是不是?”刘成方有急事出去了,张氏才刚生产完,就算她再怎么闹,两个孩子也拿她没办法。
王菁被她吵得直皱眉头,她很不耐烦这个三伯娘,真想拿扫帚把她赶走了才好。
正巧刘永安提着两鸽子回来,听周氏这么吵,就把东西交给了下人,抓着周氏,将她连拖带拉,弄到了大门外。
十二岁的刘永安,习武还不到一年,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这下不仅周氏吓了一跳,连王菁都吓了一跳,忙跟着出去了。
“三伯娘,大伯娘和二伯娘刚才过来,都嘱咐过我,不能打扰我娘,要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呢。”王菁说道。
刘永安抓着周氏的手仍没有松开。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说长就长,他现在已经和周氏一般高,正冷冷地注视着她,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周氏有些发怵,但仍不死心,“连清芬那小贱人都怀了孩子,我可怜的红云啊,你怎么这么命苦。”
自打上次刘成方去李家要到了清芬的卖身契,她就被刘永禄交待一番喊到了张氏面前。
这姑娘倒也不笨,忙对张氏跪了下去,“婶子,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不然李公子要送我去那见不得人的地方,但我终是对不起您和四叔,你打我骂我都行。”
张氏想了下,道:“人都有难处的时候,你要安心跟禄哥儿过日子,我就帮你操持了。”
清芬红着脸,低头应了。
现在人家小两口刚成亲,正好得蜜里调油,你个当伯娘的无故骂她算怎么回事?
王菁忙道:“三伯娘,你小声点,小心我禄哥有意见。”
刘家这一代,要数刘永禄最喜欢惹事生非,又有刘成方撑腰,别说外姓惹不起,就是本家,也忌惮三分,周氏听王菁这么一说,声音倒是小了些,哭声却没止住,“都有了孩子,可怜你红云姐,那孩子生生没有了……”说着又恶狠狠地盯着刘永安道:“若不是你爹到李家去要那三千两银子,你红云姐也不会变成这样。”
一般时候,刘成方做下的事情并不瞒两个孩子。但凡他家里,空闲的时候,总向对待大人一般,给他们聊一阵,分析其中的利弊。
湾子上的孩子们接触的人和事都太有限,这样做也算一种身传言教,是以李家发生的事,刘家四房无人不知。
“这事跟我爹有什么关系?那钱我爹也没花一文,若不是姐夫自己不往正路上走,想着害我爹,我爹会找他吗?他们家也好笑,儿子做错了事,倒怪在我红云姐身上!事情都发生了这么久,你找过李家为我姐讨公道了吗?只会窝里横,别看你是我三伯娘,我一样看不起你!”
居然被个十二岁的晚辈给教训了!
周氏气得浑身发抖,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心虚,这事说到底,还是因为她天天在女儿跟前吹耳边风惹出来的。但她这种人,从来不会怪自己,要错也是别人的错。
“说我只会窝里横,你有能耐,你去帮你红云姐把气出了。”她说道。
她来四房,受了刺激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想借着闹事,把事情捅出来,让刘成方为自家闺女撑腰的意思,可惜刘成方这会儿根本不在家,张氏又躺在床上,她就把主意打到了刘永安身上。
我红云遭了欺负你不管,你自己儿子遭了欺负我就不信你还不管。
她这会儿也不知怎地,脑子突然开窍了,知道用“激将法”了。
王菁听她这么说话,就开口了,“你这做亲生父母的都不出头,我哥哥不过是个堂弟,跑人家家里闹什么?”
周氏面色胀得像猪肝,有心反驳两句,却张了张嘴,终是觉得理亏,没有言声。
哪想刘永安却摆摆手,“伯娘把这事儿交给我也成,等我替我红云姐出了这口气,你就好好的请我吃顿酒吧。还有,以后不准来我家喳喳呼呼。”
王菁一开口,周氏本以为自己的算盘要落空的,没想到刘永安倒是一口应承了。何况他提出的条件,也很容易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