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帐内,顾梓恒目不斜视特地坐得离薛承觉远远的,他清晰察觉有双眸眼沉静无波在自己身上扫掠,面露无奈无辜,“我确实是刚巧路过。”
薛承觉:“。。。。。。”叛徒本徒!是那种一旦被俘虏立马能给敌人带路的。
皇帝擦了擦头上的汗,徒然心灵感应,意识到这毫不留情插兄弟之肋两刀的货之所以溜开远远的,并不是害怕薛纹凛左右开弓,而是借机逃离“火口”。
九卫各自隐匿暗处围大帐守成一圈,大帐防卫明松暗紧,外间老老实实蹲着皇帝随侍,但毕竟通了密道,其实连随侍都不知其中人员来去。
帐内暖烘烘燃着高架火盆,此前留给盼妤守夜的简榻从屏风后搬了出来。
薛纹凛微屈膝躺得半懒恍惚,只觉得浑身筋骨自走走站站过后果然渐渐打开,背靠铺满薄绒的软榻正前所未有舒服得很。
都知他身体盈满病痛羸弱,谁都没在意被火盆烘烤。
有人上赶着忙前送后将人照顾得好好的,顾梓恒自然不去凑这个热闹。
令他郁卒的是,自家义父真在听之任之,脸上不显态度,似乎也没有明显抗拒。
顾梓恒:呵呵。观察观察再去操心呗。
他举手在桌上撑起下颌,觉得不远处的熟悉背影既可疑又碍眼,于是百无聊赖挪开眼。
顾梓恒身负的品质在于,他深信无人能左右薛纹凛,薛纹凛的一切态度决定都是有道理的。
心中怀疑的种子在发芽,在当下必须集中精力顾念大局、确保皇帝和薛纹凛安全的前提下,他可以容忍这颗种子继续发芽长大。
见薛纹凛半推半就接过茶勉强自己喝了,盼妤如释重负地叹声气,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皇帝方才说什么稳住老师、天赐良机?”
薛承觉顿时一脸难以言喻,脑海立马浮现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想明白这个故事后皇帝便觉得,此前自己替母亲操的那些心挺闲。
面上的眉眼五官瞬息发生扭曲斜飞,薛承觉窒了须臾才不情不愿地开口,“司徒扬歌蛰伏沉默至今,朕怕他欺负老师心软,故意缠他协助夺权。万一,老师真动心了怎么办?”
盼妤近身斜坐在简榻旁,先敛眸看顾薛纹凛的状态,又朝顾梓恒轻飘睨视过去。
她随意笑笑,语气温和克制,“既然皇帝不打算避忌,那我便有话直说。”
薛承觉立刻端出正色,这会连顾梓恒闻言后也正襟危坐。
盼妤浑不在意,只顾道,“皇帝可以将这场遇见当做巧合和缘分——”
“一则身居高位如你等早对此事有所筹谋,随行重臣想必各司其职已有定论,二则西京以攫取最大国家利益为目的,不可能以司徒扬歌公心私心为转移。此刻,皇帝与统帅更不该被某些临场不确定因素所影响。”
薛承觉蹙眉,“母亲,你们此行虽带来了名单,但关于长齐的消息尚且只有司徒扬歌一面之词。朱雀营并未带回确切情报。朕之所以严阵以待——”
不过是依仗司徒扬歌与老师的联系,由此主观判断没有人在撒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