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薛纹凛的做法令他着实看不懂,因为隐隐不安,所以促使他前来。
自那日后,他与薛纹凛同坐主帐。
少年陛下每日数着日头东升西落,大帐四起炊烟,薛纹凛早出晚归,而自己,被四神营的近卫如铁桶般围了个瓷实,美其名曰保护。
“拿开!”薛承觉粗暴地挡开老太监麻着胆子递来的茶,茶杯口正虚弱地飘出一缕白气,他已经被困在大帐数日,感觉自己屁股都要坐烫了。
薛纹凛铠甲未卸,正侧方倚身闭目养神,他面容疲色深重,蹙起的修眉连成沟壑,响动声就在头顶上方,岂有听不到之理,不过他没有睁眼。
他对少年天子的火气脾性不甚在意,反而从旁磁声低问,“何长使可有回信?”
身旁的青年顶着喘粗气的天子那炙热的眼神,面无表情,“船已停靠洛屏,属下已亲点四名白虎营精锐随行。”
薛纹凛撑起骨瘦皙白的上臂虚虚撑起额角,气息轻弱,“你也随行,否则孤不放心。”
薛承觉早被薛纹凛这些近卫无视习惯了,竟也学会了与自己和解,听他们明明聊着自己安危,却完全不顾自己心情,不禁皱眉怒视,“朕不走,朕不看到那群叛逆伏诛绝不离开。”
眼前的少年被销烟和火炮吓得浑身惊惧的面容尚残留在薛纹凛脑海,他对薛承觉缘何到来似乎隐隐有所感觉,只是不欲点破,听他不顾场合地任性,竟再提不起兴致责怪。
薛纹凛神态恹恹,半是安抚半带责怪,“你且安分呆着,消停些罢。”
男人语气里颇有些恣意任性的意味,薛承觉曾听惯了他装腔作势、君君臣臣,但这话音里隐含了微微亲昵的柔和。
皇帝陛下呆愣了半晌,表情微妙地沉默。他看不透对方真面目,只是觉得这人终于不在自己面前假正经,而后又有个声音在说,摄政王自诩泰山崩于前也岿然不动,竟还有如此像普通人的情绪。
这很像面对家人才会流露的情绪,又像对待晚辈时才表现的情绪。
薛承觉思识彻底云游天外,竟渐渐想出了神。
主座上一时无声,薛纹凛实在太乏,也并未察觉自己那略带真性情的几句略语教训起来有什么不对,只看到对方沉默,便以为拿捏住了。
薛承觉心里仍是莫名闷闷的,只在表情上一味冷淡,不知想些什么,嘴巴却不留情,憋了半晌语气讥讽,“摄政王布的一手好棋,赤爵卫是朕密卫,竟被用做前锋死守,这便罢了,一场小胜便叫你如此自满,若无后招又有何用?”
老太监站在一旁太阳穴处突突直跳。
薛纹凛是什么人?那是大嵊王朝时期独一个被誉为“战神”的男人,那是上天入地,不管哪块藩地都对此称谓甘愿认服的男人。
他家这小祖宗四面八角看来都是妥妥一枚未来英主,偏生在对待摄政王的态度问题上,朝着自掘坟墓之大道加速奔进,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吴德安杵在一旁,只希望两尊大佛能把自己当透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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