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琵琶曲毕,女子将乐器递给侍女,亲自端着一盘葡萄,赤着脚就朝席中唯一坐着的男人走去。
她每走一步,空气里便弥散多一分甜香,她个子小巧,袭一身露肩纱留仙裙,锁骨平滑单薄,移动处丰若有肌,顾盼时又柔若无骨,待她走近男子时,周遭站着的随从都纷纷红了脸。
她没有打算停下脚步,只是停在男人不仅不远,朝周遭娇柔地抿嘴一笑,“诸位不坐吗?”
她问了一句,但并不打算等待答案,而是继续靠近男人,一脚离地,踏在男人座椅露出的空档,膝盖往前伸,直到顶在了男人腰间。
这是个别扭的姿势,偏偏女子娇笑不改,还能腾出手来摘下一颗葡萄喂进男人的嘴里,一边问道,“大人,您说是吗,他们能不能坐下?”
男人俊美的面庞极尽享受之态,眼睛尚未睁开,似还沉浸在方才优美的乐曲里,听到问话也没有回过神来,只是顺着话随口应和道,“嗯,坐吧,荼蘼姑娘的话你们敢不听?”
女子娇呵,朝众人一挥手,顺势摆动起阔袖,“大人让你们坐呢!”
一群人看了看主席上的闭眼男人,参差起伏地应和着坐下。
坐在下首队列前排的男子面露难色,即使坐下也浑身别扭的样子,他看向对面满脸沟壑的半百老人,一个眼神顶了过去,对方冲他摇摇头。
“老大,我们到底来干嘛的?”
男子身后传来低声问话,又看到对面摇头的示意,手下人挂着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他只得咬着牙低声道,“噤声,给我忍住,一切听大人安排。”
主座上继续传来男欢女笑,坐在下首两列的众随从一个顶一个浑身局促,看得留守在房门口的侍女纷纷捂嘴偷笑,场面奇异有趣。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响动,靠近门口的随从禁不住朝循声看去,只见方还在偷笑的侍女们瞬时换了脸色,一整齐地垂首肃容,双膝跪倒。
那随从再往外看,只见一群人鱼贯而入,为首的是个女人,面容未现,先闻异香。
女人环佩叮当,盛装打扮,涂了蔻丹的纤长手指扑着一把团扇,随从未看清她的脸,只听到她柔婉如歌吟般的说话声。
“大人先来了,竟也不早说一声,我好大开中门迎一迎。”
主席上的男人吃下又投喂来的水果,正眼一瞧,俊美的面容忽然放出光来,快速起身来到女子身旁,哈哈笑得十分愉快。
“潘老板言重了,今日可不是本官组的局,我为何要劳动你打开中门,你看,本官今日着人穿了便服,就是一心想要从中撮合,咱们以和为贵才好。”
潘清儿没有接话,而是优雅地福了一礼,见手下女娘又冲着庄清舟的背贴了上去,却没有阻止,只是吩咐道,“刺史大人是无上尊贵的客人,荼蘼,你不要失了礼数。”
那女子娇笑,挽着庄清舟的手臂,语气颇是自得又带着被宠溺的小任性。
“妈妈说什么呢,这里哪有什么刺史,只有大人,还有他带来的这些。。。。。。小大人。可惜他们呐,一个个跟块木头似的,真是无趣。”
潘清儿露出宠溺又无奈的神色,说道,“大人您莫怪,我平日太宠她了,这般无法无天,不过——”
她话风一转,“荼蘼说得不无道理,今日清儿是得了天大的面子,劳动您大驾,这里是寻欢作乐的地方,不值得您费精神来办公务,您瞧,这些兄弟多有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