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素来善于言谈的孟子非竟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太玄宗苏靖,清莲高洁廉正自守不近男色,天下闻名的独善其身,极难与人心生亲近。
修道两百余载,除了少年时期那些捕风捉影的故事以外,她常年面具掩饰容颜,一袭白衣清寡独守,何时见过她身近能容旁人。
今儿个是太阳打地里出来不成?
他们瞧见了啥?
居然瞧见这位少宗主将十方城那个骄纵不讨喜的跋扈小公主给当宝贝似的护在了怀里……
苏靖并未理会众人的目光,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在她怀中乱蹭挣扎的方歌渔,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几许让人读不懂的无奈。
她伸手捏住方歌渔的削尖的下巴,不让她的脸在自己胸前乱蹭。
天生清冷的嗓音此刻却是没有任何攻击性的意味,反而有些轻缓:“不要乱动。”
她指尖的力度很轻,轻到三岁孩童都可以轻易挣开。
可当方歌渔感受到下巴处那细腻冷腻的触感,永远自信骄傲的那张小脸顿时面红耳赤,羞怯与恐惧对半而参。
她还从未被那名女子,如此轻浮调戏过。
她也是头一回知晓,不戴面具不拿剑的苏靖,原来也可以恐怖如斯。
方歌渔像是一只冻僵地鹌鹑,都缩肩垂首地蜷在她的怀中还不忘架起大小姐的气势,色厉内茬道:“我……我可是养了面首的人,对……对女人可不感兴趣。”
紧要关头,吓得她连面首都搬了出来。
这着实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
苏靖不由挑起眉梢,眼底光波流转,竟是似笑非笑。
李酒酒惊呼一声,震撼了:“什么?!歌渔居然背着我偷偷养起了面首?!”
有钱人家的大小姐终究是堕落了。
吓得李酒酒抱紧怀中的百里安,她心中对于那个吃软饭的面首暗自鄙夷。
没出息的男人才会去给女人当面首。
哪里像她家的小安,帅气又强大,从来不靠脸吃饭。
河岸上,那名怀抱琵琶的血衣女鬼手指拨弦,飞跃至画舫船头,开始轻轻弹奏。
停于河岸的画舫无风自行,在这舒缓的琵琶弦音之下,竟是乘风渡水,朝着彼岸行去。
比起幽鬼郎那简陋的乌蓬小船,这画舫的速度不知快了多少倍,船头微风和畅,水意拂面。
不多时,便已经超过了幽鬼郎那条小船。
黄泉鬼舫,本就是黄泉忘川之物,乘风破浪,自然不在话下。
看着画舫逐渐远行,林珏感慨道:“这可真是蛟龙过江,各显神通啊。”
孟子非不知何时,重新抬起头来,目光深邃地看着小忘川,他神色莫辨地笑了笑,正欲说话,这时,天边传来一阵寒鸦振翼的身影。
老鸦嘶鸣,尾巴拖曳着一缕绯红羽毛的黑鸦,落于河碑之上,目光漠然地环视众人。
孟子非的面色终于有了一丝不自然地变化,他微僵身子,转过身,意有所感的朝着稀疏的树林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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