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先是犯懵,既而心中窃喜的模样,柏炎眸子里的笑意都能溢出来,“苏锦,我是许久未见过老夫人了,正想去平城拜谒,顺路同那一道罢了……”
苏锦微顿。
他先前果真是有意逗弄她的,苏锦心中微恼。
爹爹与柏炎熟络,但她与柏炎却算不得熟络。
柏炎可以随性而为,他是平阳侯,但她却不见得能在他面前置气或娇嗔。
苏锦淡淡垂眸,唇畔勉强牵了牵,遂朝柏炎福了福身,准备不与他再争执,遂转身离开。
只是方才转身,身后的人却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同昨日一样,干脆,果敢。
她下意识抽手,却未从他手中抽开,他虎口处的薄茧轻触到她手腕上的肌肤,亦如昨夜一般,让她心底莫名颤了颤,她诧异看他。
“别动,苏锦。”他声音很轻。
苏锦怔住。
他缓缓站起身,秀颀挺拔的身影将她遮挡在清晨阳光的后头。
他靠近她,她心底又莫名砰砰地跳着,指尖不由攥紧,不知他又想要做什么。
忽得,他轻声,“别看。”
她未及反应,却见他的另一只手已拂掉她肩头上的一只小喜蛛。
苏锦这才一惊,脸色都瞬间煞白了许多,半晌没有说出话来,眼中和心中皆是后怕。
她从小就怕蜘蛛,喜蛛也怕。
但,他是如何知晓的……
苏锦目光微微滞了滞,是巧合?
她目光未从柏炎身上离开,口中还暗暗喘着气,面色亦遮不住心底的慌乱与眸间诧异。
柏炎微叹,“都让你别看……”
言外之意,她自己非要看,不看便不会如此怕了。
苏锦欲言又止。
只是,眼下她手腕还握在他手中,苏锦亦轻声道,“柏炎……”
意思是,他可以松手了。
柏炎果真从善如流。
苏锦心中才似松了口气。
只是,她原本就是准备转身离开,眼下这光景下,她反倒不好直接转身就走,她心中亦好奇,遂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怕蜘蛛……”
她指方才那只喜蛛。
柏炎轻描淡写,“不是……少有姑娘家不怕这个吗?”
苏锦只觉这句在何处听到过,却又想不起来,只得眉头微微拢了拢,柏炎说的不错,不怕蜘蛛的少有。
柏炎却又勾了勾唇畔,“啧啧”言道:“可是,又要开口谢我?”
苏锦口中的“谢”字将好说到一半,只好噎回了喉间哽住。
他眉眼微挑,笑了笑,意味深长看她:“你本就不当谢我,但既然要谢,那就一并攒着,日后想清楚怎么还了,再一次还得干干净净。”
苏锦语塞。
柏炎言罢笑笑,竟先握拳笑了笑,踱步往暖亭的石阶下走去。
苏锦心中本还残存了对喜蛛的惧意,却在柏炎这一句明显有意无意的挑。逗下,这惧意竟散了八。九分去。
她奈何垂眸。
他的脚步去又停下,回头朝她道:“对了,险些忘了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