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挽月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黑暗的空间里,到处都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而她仿佛是漂浮在这一片黑暗之中的。
“我在哪儿?”她惊慌地四处张望,“这里是哪儿?”
在她眼前,缓缓出现了一面镜子,镜面发散出柔和的光芒。
风挽月急忙跑到镜子前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倒影。里面的女人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可是衣着打扮却跟她大不相同。
镜子里的女人有一头黝黑的披肩直发,身穿一套洁白的雪纺连衣裙,看上去落落大方,优雅美丽。可是,那女人的表情却是哀愁和悲痛的,眉头紧锁,脸上挂着两条泪痕。
风挽月终于反应过来了,镜子里的女人不是她的倒影,而是她的姐姐。她惊声问道:“姐,是你吗?”
镜子里的女人轻轻眨了一下眼睛,神情越来越哀伤,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淌而下,她轻轻开口说话:“相思,我的女儿呢?你把我的女儿弄丢了吗?”
“不……”她抱住头,满脸痛苦,“我一定会把嘟嘟找回来,姐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把嘟嘟找回来。”
“你为什么没有好好照顾她?”镜子里的白衣女人表情渐渐变得狰狞起来,“你把她弄丢了,你为什么没有好好照顾她?”
风挽月心头涌上一阵惊恐,“我不是故意的,我一直都在尽全力照顾她,可是我真的忙不过来。我想多挣点钱,让她过好一点,我还想为你和爸爸报仇……”
“住口!”镜子里的白衣女人尖锐打断她的话,一步一步从镜子里走出来,一点点逼近她,“我让你报仇了吗?我临死的时候让你替我报仇了吗?我让你好好照顾我的女儿,我一遍又一遍地交代你好好照顾我的女儿,你为什么还是把她弄丢了?”
风挽月跪倒下去,泪流满面,“我对不起你,姐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照顾好嘟嘟。”
白衣女人紧紧掐住她的脖子,凄厉地大喊大叫:“你这个白眼狼,我以前对你这么好,我死的时候,你口口声声答应我,会照顾好我的女儿,可你除了给她钱,你还做了什么?你关心过她的心理健康吗?你对她这么不负责任,你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我吗?”
风挽月发不出声来,满脸痛苦地看着白衣女人。
白衣女人眼里渐渐流出血泪,双手依旧死死掐住她的脖子,“你从小就狼心狗肺,以前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先给你,可你从来不知道感恩。你跟母亲一模一样,你们全都贪财势力,自私自利!你们只会出卖身体从男人那里得到好处,你们是最下贱最不要脸的妓-女!妓-女!”
“姐……我错了……”她心头大痛,痛苦地跪在白衣女人面前,绝望地闭上眼。
“风挽月!”一道突兀的男声在她耳畔响起,似乎还有人在摇晃她的身体,“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快醒醒!醒醒!”
她拼命想睁开眼,却发现眼皮很沉,几乎抬不起来,浑身都热得难受。
一只冰凉的大手覆在她的额头上,“你发烧了,我先送你去医院。”
风挽月费力地抬起一点点眼皮,看到车内熟悉的景象,还有正在聚精会神开车的周云楼。
原来之前的一切都是梦境。
她已经五十多个个小时没有合眼,从派出所出来以后实在挺不住,还是靠在座椅上睡着了。却没想到,睡着以后做了这样一个梦。
周云楼发现她醒来,就将车速降了下来,靠边停车,抽出纸巾替她擦眼泪,“怎么睡着了都还在哭?”
风挽月只觉得头痛欲裂,身体不停发烫,强打精神问他:“周云楼,崔嵬回电话了吗?”
“还没有,他应该还在开会。你现在精神很差,又在发烧,我送你去医院输液,你先睡一会儿。”
“我不睡,我要找女儿。”
周云楼按住她的手,强硬道:“风挽月,你现在身体已经严重透支,再不休息的话,恐怕还没找到你女儿,你就先倒下了。听我说,为了你的女儿,你必须睡觉。”
风挽月眼里闪烁着水光,哑声说:“好,我睡觉。”
她是真的太疲惫了,闭上眼睛很快就再次沉入了睡梦之中,而且呼吸极为沉重,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周云楼就这么凝视着她,黑框眼镜下的眼眸里凝成一团浓郁的黑,隐隐摇曳着粼粼波光。他伸出手,轻轻为她捋了捋鬓边杂乱的头发,低声说了一句:“风挽月,这个世界上,有谁来心疼你?”
他倾身过去,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别再伤心,好好睡一觉。”
**
周云楼把风挽月送到医院,安顿好之后,走到病房外再给崔嵬打了一通电话,对方还是不接电话。时间不等人,他只能直接给苏婕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