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家族人离开后,水白仍旧端坐在那一块破木板上,许久,才淡淡地抬起眼来,把面前的一堆魂器丹药挪到了吴莫邪身边。
“这些东西收下吧,算是给你这个徒弟的见面礼,反正老夫也用不上。”水白理了理满是油污的袍子,不在乎地笑道。
这些拿出去一样都能炒到天价的魂器丹药,却被水白来了手借花献佛,仿佛只是些小孩玩具罢了。
既然便宜师父都已经发话,吴莫邪自然不会客气,一挥手把东西尽数收起。
手中还把玩着其中的一个小物件,吴莫邪眼眸目不转睛地看着,许久后抬起头,干笑道:“您老还真是……雁过拔毛……”
水白哼笑一声:“你这臭小子,在你印象里老夫是这种人么?你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老夫可曾开口要过他一分一毫?这些都是他主动双手奉上的。”
“是是……”吴莫邪猛摇头,自然不会去拆穿,毕竟到最后最大的受益者可是他。
“只是……”蓦然,吴莫邪眉头微锁。
水白挑起了双眉。
“只是?”
“您为何放他走?把十三只灵妖据为己有不是更好么?这些丹药魂器虽说珍贵,但绝对比不上这十三只融灵境巅峰的灵妖啊。”吴莫邪板着手指道。
“小家伙,你以为夺取他人灵妖是这么简单的事么?”水白笑得深不可测。
“您不是说驭兽宗乃灵王苏黎所创吗?当年苏黎便是用这一招,夺走了仇家的无数灵妖,我应该说得没错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
“您刚才施展的匮灵阵,已经将这些灵妖完全制服,何必再把灵妖还给他,这不是放虎归山么?”吴莫邪面露不解道。
一连串的问题袭来,让水白竟是不知怎么开口,哑然失笑。
“老夫这么跟你说吧,其实就算那王家六祖不交出任何的东西来换,老夫到了最后也留不住这些灵妖,最多把它们都杀光。届时,别的不说,王家六祖肯定拼死反扑,老夫最多保住你,但你的族人就会因此遭到残害,现在这个结局,已经是最好的了。”水白浑浊的眼神飘忽不定,悠然道。
“为何?”吴莫邪开口问道。
“因为,老夫所布下的匮灵阵,根本不能和苏黎大人的匮灵阵相提并论,甚至可以说是赝品也不为过。”
水白说着,从袖袍中掏出手指粗细的狼毫笔来,说道:“看到这支笔了么?这叫天官笔,笔毫之中含有苏黎大人的月属相魂力,所以才能切断灵妖与祭灵师之间的联系,作用也仅此而已罢了。”
吴莫邪恍然间懂了,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能困住他们,却不能占为己有?”
“没错,毕竟夺取他人灵妖可谓逆天之举,灵王所能,老夫所不能……自愧不如啊,倒是一些存活于天地间的神通灵兽还差不多。”水白望向吴莫邪,叹了口气。
“驭兽宗内有一块禹晶石,镇埋山底,是当年苏黎大人留下,凡沿地脉修行的弟子,都能从中获得月属相的气息,从而配合魂器与魂法收服灵兽,可如今晶石内的魂力越发稀薄,弟子吸食一分便少一分……待到晶石碎裂的那一刻,驭兽宗也算名存实亡了啊……”
吴莫邪愕然,愣在原地不知作何言语。
“若非如此,老夫也不至于拉下脸来赖着你不是?”水白搓了搓手,老眼中掠过一丝落寞。
吴莫邪看在眼里,沉默片刻,突然来到水白面前,跪拜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