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楹本就任性,有谢承晏撑腰,又是荣王妃的外甥女,别说黄家没人敢惹她,就是荣王妃的娘家陈府众人也十分捧着她,越发将她给惯坏了。
方才谢总管半点都不帮着她,黄楹这会儿的语气颇有点质问的意思。
她的婢女赶紧拽了拽她的袖子。
谢总管是荣王府的大总管,就是王妃都不会轻易给他脸色,可不能得罪了他。
黄楹咬了咬唇,掏出帕子抹眼泪,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我是说,这人到底是谁,谢总管为何要护着她?”
谢总管暗说自己什么时候护着小寡妇了?
他不过是想小事化了。
“此人是鹿神医的师妹,先前王妃的心疾发作,就是她给治好的。”
然而黄楹所关注的重点根本不在荣王妃身上,而是问:“她是鹿神医的师妹?可承晏哥哥要什么药,问鹿神医要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找她?承晏哥哥是不是看上她了?”
谢总管心想世子看上谁又不归你管,你又不是世子妃,操心这事儿干嘛?
“世子既然找她,自有世子的道理,黄姑娘腿受了伤,还是赶快上药的好,不然王妃可要心疼了。”
说罢,不等黄楹回答,就朝周围的丫头一瞪眼,“还不赶紧把黄姑娘扶进去!”
“是!”
两三个丫鬟扶的扶,哄的哄,簇拥着黄楹进了屋子。
谢总管在原地站了片刻,脸色落下来,“今日的事,不许乱嚼舌根!要是让我知道谁说了不该说的话,仔细身上的皮!”
“是……”
*****
霁夜轩是谢承晏在王府的书房。
叶晚宁跪在院子外头,低头无意识地看着青石缝隙中钻出来细弱小草呆呆出神。
碧绿的芽尖儿脆弱又倔强,在无人关注的午后阳光下,奋力向上。
不期然间,一双乌皮金线六合靴缓步走进视线,踩在了那株鲜嫩的小草身上。
叶晚宁顺着靴子往上看。
玄色的衣摆绣着银紫色的回云暗纹,腰间是一枚色泽通透的紫玉佩,下方悬着九结十八转青色丝绦。他背脊挺拔,袖口和领口无过多纹路缀饰,剪裁极是修身利落。
她的目光只看到谢承晏线条硬朗的下颌就垂下来。
而谢承晏也并没有为她停留,直接越过她回了院子。
青栀紧跟了几步,想要求情,却被叶晚宁一个目光制止了。
青砖地的冰冷坚硬仿佛从膝盖传入心底,叶晚宁从未如此清醒。
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她对谢承晏来说不过是个错入牢笼的猎物。
谢承晏对她来说,也不该是猎人之外的什么身份。
不知过了多久,叶晚宁的膝盖已经无法支撑,浑身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
“奶奶……”
青栀眼圈发红,她在这里站了两个时辰都觉得双腿酸痛,奶奶可是足足跪了两个时辰。
“奶奶,我去求求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