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太医虽然官不大,但作为一家之长,威严还是有的。
叶安看见兄长真的回来了,脑子一个激灵,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大哥,秦氏执迷不悟,其罪当诛!”
院子里顿时一静。
方才温氏给出三个选择之后,叶安在心中权衡利弊,恐怕就已经有了决定,眼下叶太医突然回来,他更是不敢再有半分犹豫,直接说出了自己的选择。
“叶安,你这个畜生!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秦氏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哭声中满是绝望和愤恨,却又充满了无奈。她能拉叶安共赴黄泉,可孩子们呢?没了娘,不能再没了爹。
叶太医懒得看妇人撒泼,“将人绑了,把秦家人叫过来说清楚,让秦氏自己选个死法,对外假称病毙。”
叶安深深低着头,仿佛是因为羞愧。
就连叶文瑶也埋着头低低抽泣着,没再求半个字。
秦氏的身子一软,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女儿。
但他们谁也没有抬头与她对视一眼。
罗氏跪在角落里,伏下身不停地磕头,额尖碰上冰冷的砖,身上的抖瑟更加明显了些。
温氏说饶她一命,但她若被休出叶家,娘家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她又手无恒产,在外也无立足之地,也不过是死路一条。
温氏看她一眼,“你去庵堂修行三年,若能改过,我便让你回叶家来。”
罗氏闻言不敢再多求什么,磕头不止,“多谢大嫂,多谢大嫂……”
*****
文远侯府。
苏娆听说表哥宋洵还活着,这日早早便来了宋府,可惜扑了个空。
岳父蒙冤出狱,宋洵伤势“刚好”,就迫不及待地前往叶家探望了。
苏娆扑在宋窈窈的怀里,嘤嘤直哭,“这三年来,我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心疼表哥,表哥真是幸运。”
宋窈窈嘴上附和,心里很清楚大哥是在躲着苏娆。
“表姐莫要太伤心了,大哥反正已经回来了。”
这一劝,苏娆哭得更凶。
宋窈窈耐心地哄着劝着,丫头就来禀报:“表姑娘,大夫人让你去她那呢!”
姨母有请,苏娆擦擦眼泪就跟着去了。
宋窈窈看着她背影,嘴角挑起一抹不屑。
灵怀捧上茶盅,轻声道:“奴婢倒有些看不明白了,大爷如今到底是个什么章程?方才她来的时候,大爷分明还没出门,怎么像是躲着她呢?”
宋窈窈是长房嫡女,是宋洵的亲妹妹,自然知道大哥的亲事是个什么章程,“表姐可是亲口说过,不愿自甘下贱给人做妾的。”
“那表姑娘……”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灵晖话锋一转,“表姑娘自是招人心疼的,只是她双亲早亡,寄养在安宁伯府,这出身,亲事上不是一般的难,就算大爷没娶亲,也不会娶她为妻。”
安宁伯府,正是宋大夫人的娘家。
三年前宋洵出事的时候,苏娆才十三,大户人家十三岁的姑娘已经开始留意适婚的人选了。
但以苏娆的出身,嫁妆也算不得丰厚,注定在亲事不会顺利,想做正室,只能嫁给小门小户。
可苏娆的性子,看着柔,实则妖,没人比宋窈窈更清楚。
多少回苏娆贪图叶晚宁的东西,背地里撺掇她呢,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宋窈窈嗤笑,“她能老老实实嫁到小门小户做正室?就连她口中不愿为妾的话也信不得。不过是看利益够不够厚罢了。”
“表姑娘今年已经十六,频繁来咱们府上,找机会跟着夫人出席各种花会柳会的,目的不言自明。”
“她容貌算不得顶顶出挑,但骨子里那股子媚劲儿,就是天生做妾的料,能攀个高门做妾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母亲倒是愿意带着她出门。”
灵怀意味深长,“可现在大爷突然回来了。探花郎,谁不觊觎呢?又是从小玩到大的表哥。表姑娘想不动心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