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忱端端正正地跪下。
傅道之抬眼看过去,目光也只是在儿子面上停留片刻,“叶太医为何会被诬陷。”
“蔺贵妃想拿叶太医出气。”
“蔺贵妃为何要拿叶太医出气?”
“因为叶家父女阻碍了蔺贵妃对付荣王府……”
“既然如此,荣王府为何不替叶太医出头?”
“因为……叶太医无足轻重。”
“看来你没糊涂。”
“但是父亲……”
“傅忱!”傅道之的声音又冷又沉,“傅家尽所能的培养你,不是教你妇人之仁肆意妄为的,别忘了你身后还有整个傅家。”
傅忱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跟我去看看你祖父。”
傅道之扔下一句话,就甩袖出了屋子。
傅忱在书房中跪了许久,直到父亲方才砸过来的话语在脑中的余音消散,才起身跟上了父亲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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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晚宁怕母亲看出自己内心焦灼,去了父亲的药房等着齐远的消息。
青栀见她情绪极其低落,轻声问:“奶奶,您帮了荣王府这么大的忙,为何不去求求荣王爷?”
叶晚宁随手拿起一本药经,“原本我是打算去求荣王的,但那晚我从父亲口中得知,他之所以开口替谢世子说话,是为了报先荣王妃的恩情。”
“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恩情,但能让父亲连性命都不顾的,必定是大恩。而我只不过是让谢世子提前从死牢里出来几天罢了,算什么帮了大忙?而且说到底,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爹。”
“可是,就算如此,奶奶若是去求求荣王爷,兴许他也会帮忙呢?”
叶晚宁摇头,“青栀,荣王爷不是圣人,也不是善人,他看似随和,可若真是个心慈手软的,就不会让蔺贵妃和兴国公府如此忌惮。”
“谢世子洗脱了罪名,就与这个案子完全脱开了干系。蔺贵妃又杀了人证灭口,除非傅家愿意出面,否则没人能替我爹作证,从正面为我爹脱罪。”
“倘若荣王府干涉我爹的事,蔺贵妃必定会借此拿捏荣王府换取好处。我爹不过是区区六品太医,根本不值得荣王府付出代价。”
“那奶奶为何又要去找谢世子?”
“谢世子虽是荣王世子,但以他多年来在京中的行事,完全可以脱离荣王府的管束。换句话说,谢世子无论做什么,都是他个人的行为,代表不了荣王府。”
“他若肯出手救我爹,蔺贵妃再怎么发疯暴跳如雷,荣王府也不会理睬,更不需要给兴国公府什么好处。”
蔺少容的堂哥蔺三爷,是谢承晏的死对头,京城世家子弟都已经习惯他们时不时冒出惊天动地的大事,家里岂会整日为了解决他们的矛盾费神?
说难听点,就是互作无赖。
只要你不打死我儿子,随便你们怎么作妖,谁给家里长了脸面算谁的本事,若是给家里丢了脸,就去自己找回来。
荣王府如此态度,兴国公府也是一样。
所以蔺贵妃才不惜“闹出人命”,将荣王府套进去。
青栀有些不懂这些大家族的行事,问:“那……世子会答应吗?”
叶晚宁想到谢承晏那人。
别人喜怒无常已经很棘手,他那人看上去无喜无怒,却更让人毛骨悚然。
“不知道……只能试试。”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齐远才回来,“世子说,让您到傍晚到城南别院去见他。”
“从这里到城南别院需要多久?”
“半个多时辰。”
“好……”
叶晚宁看还有一些时间,去陪温氏用了些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