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宣,你怎么了……”顾莲喃喃。
魏宣低笑一声,凤眼斜睨,柔软惑人,细瓷也似的手轻轻抚摸过顾莲温热的下颌,如同亡灵的手,带来一片蚀骨凉意。他一寸一寸打量着她,似是在剥皮去骨,描摹灵魂,眸光幽幽地轻笑道:“白恒远一个人不够?”
“什么……”顾莲刚说了两个字,又被打断。
“再加一个陈志也满足不了你?”魏宣与其说是在问她,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歪着头,脸上带着古怪的笑意,叹息也似的道,“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贪心呢……”
柔软清凉的手指,自她的眉骨、鼻梁划过,最终停在了她润泽的唇上。顾亦笙方才的轻薄放肆仿佛就在眼前,凤眸中厉色一现,笑意越盛。
顾莲打了个寒噤,她觉得这个世界真是莫名其妙的,陈志、陈志,他与她有什么关系,一个个说的好像她和他有jq似的。
可她没敢说话。
因为眼前不厌烦地用手指勾勒脸型的小正太,眼中似有碎钻,微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齿的样子,仿似野兽。
克制不住想要撕了眼前猎物的野兽。
顾莲想甩开这个荒谬的念头,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一个容颜绝美的男孩,她竟然用野兽来形容!
可是本能比她的意识要警醒的多,她的背脊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哪,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样的人吗?”小少年轻声道,微笑着,甜甜的,柔柔的,俯下身,在她耳边,虚声说着恶毒的话,“就是你这样没有男人就不行的女人啊……自以为伟大,自以为善良,却能一转身就把我抛弃……”
他说着,眼睛似点了火把一般明亮,那是种能把一切都吞噬成黑暗的明亮。
笑意凉薄似弯刀。
癫狂,而又冷酷。
顾莲在他掌下克制不住地发抖,他在说什么?说谁?他究竟为了什么生气……毛骨悚然中,顾莲拼命运转着脑筋,他现在的状况明显不对劲,想想,快想想什么话能够引起他的注意……
“我们打个赌吧。”
顾莲脱口而出。
魏宣一怔,疑惑地眨了眨凤眸,哂笑道:“姐姐又要玩什么把戏了。”
顾莲直直望着他,轻柔的语气,尽量露出镇定的神色,说道:“我们来赌,我会不会抛弃你吧。”
魏宣顿了一下,眼神微动,不知在想着什么。忽而笑容如花瓣一般柔软展了开来,绵绵低语:“姐姐的直觉总是这般灵敏呢……”
是在说她“只有”直觉灵敏吧,顾莲暗想,浑身都随着漂亮的少年气势放软而渐渐放松下来。
既要引起少年人的兴趣,又不能激起他的愤怒,更需要点住他的穴位,电光石火间能总结成一句话来——顾莲觉得她这辈子的智商都用完了。
很明显,魏宣的死穴,就在“抛弃”这个词身上。
顾莲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举动,才让眼前凶猛又漂亮的少年,把这个词连同他过去某段惨烈回忆一股脑地加在她身上,可她现在不得不反过来利用这个词来保护自己。
“姐姐想怎么赌?”小少年似乎有几分兴趣,懒懒离开她,抱着手臂笑睨着顾莲,一派天真的口气。然而如同平常一样稚美的声音,在这样的气氛里,平添几分戏谑嘲弄。
顾莲松了口气,连忙坐了起来。即使对方是个比她要小好几岁的孩子,可被他那么压着也绝不算什么舒服的事情,尤其是对方其实是藏着小尖牙的美丽野兽的时候。
她抬头,魏宣正在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回答。
“——就用誓言吧。”顾莲深吸一口气,声音清脆,斩钉截铁。
魏宣玉似的手托着腮,诧异地看着她笑,顿了会儿,道:“……姐姐倒是学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