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铮见到周家的人拉着问了半天。先头大庙被破时徐家跟周家是在一道的,人阵忙乱齐田丢了,她心里着急,但也没有出去救人的本事。现在知道齐田回家且已经醒了,便扭头看徐二夫人。
徐二夫人被她看得无奈说“你想去也不是去不得。但现在她才将将好,总要好好将养。”
嫫嫫也劝慰她“四娘也问小娘子呢。不过这个时候小娘子过去,也没有人相陪。须得两日四娘好些,就要来看小娘子的。”齐田醒来抓着了剑,就问徐家怎么样了,嫫嫫说来也是好笑“奴婢还以为四娘听得有什么不好,便要仗剑行侠去。怕四娘胡闹,话也不敢回,连忙往夫人那里报去。等夫人到了才说话。”
徐铮说“她能行哪门子侠?你们这些下仆,净往她脸上贴金。”但知道齐田的关切是真的。
徐二夫人怪她说话没有遮拦。
嫫嫫不敢拿架子,摆手“当不起当不起。”再不添话。
周府里齐田躺在塌上,椿在旁边小心翼翼喂药。一勺勺,一勺只得一点点。苦到心肝脾肺肾。齐田叫她把药碗给自己,她还当齐田不肯再吃,还想劝一劝,齐田拿了药碗,咕咚咕咚一口就干了。
楚则居进门看到的便是这个场景。
他过府直接就往齐田这边来,下仆一路从大门拦到内门拦到院子,又拦到门口。一个也拦不往,眼见楚则居进了屋,跺着脚就往田氏那边去了。
椿回头见到楚则居吓了一跳。连忙起身。
楚则居吩咐“怎么不与她拿些蜜饯来?”她连忙应声出去。
塌上齐田脸色非常不好。神色有些厌厌的,见到他便说张多知“他说九月里好多地方要去,大约是怕我漏相,最近要带我到处转转看看。”
楚则居看了看她手边的剑,不动声色说“今年九月吗?”想了想说“其它也没有什么要紧,就是之前我着手在办盛世公司的事。这次你要见那边的人,还差个合同要签。签下来就是总股的百分之二十点五到手,再加上我们手里本来持有的,就能拿下控股权。这个公司以前就是我爸爸心病,一定得要拿下来。”
他说的每句话齐田都认真记。
“这一趟,你最好不要带张多知。带着刑沉心就行了。”
“为什么?”
“张多知这个人……”楚则居手里捻了捻突然又说“算了,你带着也好。能多一个人帮你当然是好的。你家里的事我听说了,我看他最近办事,也还蛮上心。你可以给他些好处。人嘛,用起来就跟小狗似的,做得好,就要赏一点。做得不好,就要打两下。”
说完,玩笑似地问她“听说你有权不用。”张多知那边传了话过去,刑沉心那边对病房里的楚则居事无巨细都要报备。大概也有一部份原因是,觉得这边多说点有事,可以让他大脑活跃,他会醒来快一点。
“我有什么权?”齐田整个人窝在被子里头,只露出小半张惨白的脸。楚则居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齐田也没说话。她不喜欢楚则居说起驭人的手段时那种语气。同时也在琢磨楚则居的话要怎么理解。
自己还要给张多知什么好处?涨工资?张多知以前跟楚则居,是不是领工资的?这些事她一直也没问过,真的是疏忽了。
屋子里一下就沉默了。各有心事。
还是楚则居先回过神来,问“你方才说什么?”
齐田也回过神“我说,我有什么权?”
楚则居打趣说“楚太太过得很低调。”
齐田从他嘴里听到楚太太,混身都不自在“我每天都在上课。打算参加普通高考。”根本没时间。
“谁在给你上课?”
“一个学霸。大四了。”
楚则居微顿:“等基础的学好了,叫张多知给你找各科的名师。这个对他来说容易得很。你打算以后读哪个学校?”
齐田这次征求他的意见“你觉得呢?”她觉得高洗文的学校不错,可是后来又觉得在这方面楚则居更有眼界。
楚则居想了想“世界上讲,学术b校是最好的,但a校也是最顶尖的。不光成绩要好,背景也要好,还得要强有力的推荐人,最后一关还得跟许多精英一起挤面试。我当年也挤得头破血流,但最后能与许多未来政界经济界的名人做同校,还是划算的。不过,虽然以楚家来讲,推荐人这一关是小事。但要考这个,那你现在可就吃苦了。”
齐田认真说“我是不怕吃苦的。上那个学校的不也是人吗?人家能考得上我也能。我也不比别人少什么。”
楚则居笑一笑,突然觉得很有意思。
以前他觉得齐田最好的未来是开个小卖部。但现在,他听到齐田说学习,学上课,说考试。想考名校,却一点也不觉得违和。觉得这就是她能做得出来的事。“这边闹成这样,你每天还在上课?”
齐田有点尴尬“病了有几天没上。”又补充“回去肯定得把课补上。”她把时间安排得很紧。最近一次高考只差不到一年了。最迟明年,计划好了,就一定不能乱,乱一回就会有第二回,第三回,最后也就一事无成。
楚则居莫明有种欣慰。就好像亲眼见证自己庭院里一颗很小的树破土发芽,如果自己每天关怀倍致,为她遮风挡雨浇水施肥,它可能还能参入云霄去。
表情少有地温和“你去生日宴,有人为难你吗?”
“没有。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跟我说话。大部份是股东。我还骑了马。”齐田提到马有些兴致。给楚则居描述那马是什么样子的“跟阿舅家的不一样。一匹白的,一匹黑的。”
楚则居当然知道。刑沉心在病房说了,不过只是一句‘齐田在生日宴骑了马’带过,就说别的要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