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康康说早上有个不认识的叔叔说是我的朋友,要接他走,然后带他去了另一家医院,之后的事情他说不清。反正离开医院之后,那个叔叔又带他吃了大餐,还带他在一个室内的游乐园玩了很久。
“最后他还问我,”康康嘻嘻地笑着,“问我他和何叔叔哪个好。”
宋西辞这人着实无聊啊,我问康康:“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你对我好,但是何叔叔不仅对我好,还对姑姑好。”
我听得心里一暖,可能是关于何孟言,我还是总避不开那一丝温情。
看来康康应该没什么事,而且宋西辞也没亏待他。现在想来,宋西辞把我弄去他家那阵,康康应该正在医院里,后来请走了我,宋西辞亲自陪了康康一阵。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又为什么带他去医院,他明明知道,何孟言有能力给康康良好的医疗条件啊。
或者,他有什么更深的计划?
我没再深想,因为何孟言寻了过来,叫了我的名字,说他手下的人找到了康康,现在已经在医院了,问我要不要去医院。
我挂断电话,说我嫂子已经打过来了,我现在就去医院。即便如此,我还是感激了何孟言一番。
何孟言没接受我的谢意,执着要送我去医院。我说真不用,你忙你的吧,他十分坚持,说正好为下周一的手术做一些检查,我这才没有推辞。
关于做他助理这件事,我其实心里还有些芥蒂。一旦真的加入何氏固业,那我必然和这所公司脱不了干系,以后也得和何孟言搅合得越来越深。不管过去我们是什么关系,如今我们心里都对对方有所嫌隙,只怕共处一室也不会好过。
这一路他态度很冷漠,和刚才会议上都完全不一样,我察觉了,但没有问。
直到我拿车上的矿泉水喝的时候,何孟言冷冷一笑,说:“你真是越来越把自己当回事了。”我才意识到他的这种不爽是针对我的。
我没理他,一口气下去半瓶,然后道:“刚才是谁的电话?”
“我找人查了我姐的死因。”他语气冰得直入谷底,“她服了整整一个月的毒,这期间你见过她三次,其中有一回的录音我也听过了。你现在,还有狡辩的么?”
“你什么意思?”
“刚开始我知道你帮我姐自杀的时候,我还有所怀疑。为了不让你蒙上不白之冤,我特意找人调查了这件事,现在录音都出来,我也没什么好怀疑的了。”何孟言冷笑着,“吴愉,你为了利益,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啊?”
录音,我觉得何孟言也是挺可怕,他居然在自己病危的亲姐姐的病房里放录音。
但是我很笃信,滕思芸是和我谈过条件,可是我没答应啊。虽然不太想反驳,但我也不愿意背上凶手的恶名,我不屑道:“别和我说什么录音,只有滕思芸一个人的话,能证明什么?她是提出用股份换我帮她死,但我从来没答应过。”
“是么?”何孟言掏出手机,递过来,“你自己听。”
我拿过来,按下播放键。前面是滕思芸曾经说过的话,不出意外的确就是何孟言在病房里安了录音的装备,然后记载下来的。然而后面的话,却让我瞠目结舌,不是我拒绝的言辞,而是我的声音说着:“你真的会给我股权?好,我帮你。”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但是仔细听过去,又的确是我的声音。
面对我的不可置信,何孟言苦笑道:“还要解释么?”
我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没有这段对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有人故意想害我。那到底是谁,又到底为什么这么做。紧跟其后滕思芸又说了一些话,也是我印象之中不存在的。就算害我,从我说的话里面提取字词合成这些话,滕思芸一个已经故去的人,难道也这么配合?
见我不说话,何孟言从我手中抽走手机:“吴愉,这个世界是有规则的。你想要得到什么,就肯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你懂我的意思么?”
我不知道说什么,我百口莫辩。
好端端的两个人,莫名其妙就只能做仇人。
“对了,我出去接电话的时候还看到了一条短信。”他说,“宋西辞对你兴趣似乎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