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我在学校准备期末考试的事情。
何孟言总是免不了需要我出现在他面前,好让他确认他儿子或者闺女的安全。我抽身乏术,干脆就骗他说我回了老家。我还说我妈给我在老家找了个工作,让我回去看看。
何孟言沉默了良久,说如果你需要,等你把孩子生下来,我可以给你介绍待遇非常好的工作。
我说算了吧,等我把孩子生下来,我就走,不然我怕我舍不得。
他没再说话,问我什么时候回来,他去接我。
我想了想,编了个得有一阵,少说两个月,我得把家里的事情处理一下啊。
何孟言说两个月太久了,他最多给我二十天。
我嘿嘿一笑,说那你找我啊,反正你找不到我。
挂完电话,我发现我支付宝里多了两笔五万块钱,何孟言转过来的,留言说是定金,回去要是有需要花钱的地方不要亏待自己。
说实话,单从嫖客对小姐的立场来说,何孟言对我算是仁至义尽了。
梦梦的电话是在一个夜晚打来的,我原来好端端地坐在图书馆复习古汉语。我纠结了很久要不要接,理智上来说我不太愿意还和尊煌的人或事扯上什么关系。但从情感上来说,大家相识一场,梦梦待我也不薄,万一她出了事需要我帮衬呢。
怪我在心里乱插了个flag,结果梦梦就真出事了。
电话里的她颤着嗓子,一股直冒冷气的感觉,话都说不利索。我只好问她在哪,我去找她。
梦梦一说她在尊煌外面,我立刻从图书馆跑出了学校。
我坐地铁去的,下了地铁站还要打车,一共折腾了半个小时。
梦梦说她在尊煌外面真是在外面,我绕了大半个夜总会,才看见她倒在一个黑黢黢的角落里。说实话,这都不能算看见,只能是她起死回生般的动静让我在惊吓中注意到她。
我赶忙跑过去拖住她身子,人都凉了,不自觉地打着摆子。我不知道抓住她哪里的手感到莫名的粘腻与潮湿,我抬起手一看,浓稠的腥红。
“你怎么了梦梦?”我紧张地问道。
梦梦艰难地抬起一只手。
看到那只手的一刹那,我不自觉地捂住嘴叫出了声,甚至一瞬间我都认不出那是手。
原本应该是无名指和尾指的地方空空荡荡,只有一片染血的触目惊心。梦梦的两个手指,居然被人剁掉了!
“别叫,瑶瑶。”她虚弱地提醒我,“我不敢去医院,你帮帮我。”
我尽量平复一下心情,压低声音问她:“这到底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你……你先带我走。”
我想想也只能这样了,梦梦这会儿疼得直冒虚汗,她一个人在这儿呆了这么久,也不只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打个车带梦梦就近找了个宾馆,放下她,我独自去药店买了包扎的东西。梦梦说她不能去医院,要是去医院,医院肯定得报警。她自己本来就不清不白的,别再把人赔进局子里去。
我拿着东西回去给梦梦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喂她吃了点止痛的药,不过看上去不算太见效,梦梦还是疼得嘴唇都在颤抖。
休息了好一会儿,她才喘着气对我说:“瑶瑶,谢谢你啊。”
这会儿哪里顾得上要她谢呢,我百度了好一会儿怎么处理伤口,确定无误后又重新问起她事情的来龙去脉。
梦梦叹了口气,道:“都是我贪钱。”
梦梦爱钱这件事我不是第一次知道了,她算是我认识的最视财如命的人,就是那种走路上遇见乞丐,她都恨不得趁其不备从人家碗里抢两块走。
她说这一次她也一如既往地贪,前两天赔几个老板玩,有个老板走的时候钱包落下了,正好被她捡到。她寻思着反正打死不承认就好了,于是拿了里面的钱,把钱包扔进了尊煌外面的垃圾桶。
谁知道那钱包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人老板找回来,把那天晚上点的几个姑娘喊来站一排,逼着问谁捡了钱包。有个姑娘刚来,没见过世面,一被吓就说看到梦梦那晚多拿了钱。
后面的事情梦梦没有详说,总之他们用了些比较残酷的手段,非要梦梦把钱包交出来。梦梦钱包早丢了,人老板气急败坏,留了她两根手指头,说过两天再来,找不到就是一只手。
我听得目瞪口呆,梦梦哭着用还健全的那只手拉住我:“瑶瑶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