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能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媳妇儿,我要是敢给休书,立马牛头马面就能把我拉走了。”
李欣“噗”一声笑出来,关文握了她的手说:“欣儿,我这辈子也不肯跟你分开的。李大娘做的这个媒好啊,娶你当媳妇儿,是我三生有幸。”
“好话谁都会说的。”李欣叹了口气,到底也没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来,“你是三生有幸,我是上辈子造了孽。”
“不怕,这辈子造福,下辈子我们还在一块儿。”
他们两个在这边说话,那头关武却醒了,憋着装睡不好打扰这气氛。
还是李欣先看出了名堂抽回手道:“二弟,别装了,我还有事儿要问你。”
关武羞臊地抬了头,也不敢看关文和李欣,问:“大嫂,啥事儿?”
“前两天让你办的事儿都办好了没?”
“办好了。”关武赶忙道:“给那天帮过我们的人家都送了礼,劳烦了春生兄弟和悦哥的马车、牛车的,是给了银子的。”
“一两银子都够了?”
“够了够了。”关武忙点头,“拿钱给春生他们,他们都不肯收。后来是换成了礼他们才拿的。四弟说算是租了人家的马车牛车,就算是马啊牛啊的口粮也应该给些银子,春生兄弟和悦哥才收了些钱。”
李欣叹道:“这人情债可大了去了。”
关文摸摸她的手,“不怕,我们慢慢还。”
最终商议一番,还是决定让关文回荷花村去休养。这地方费用实在太高,拖家带口更是一笔花销。关文倒觉得无所谓,阿秀却很舍不得。
文大夫来找关文,先是说了下他的病情。又叮嘱了好大一箩筐的话,弄得李欣都要觉得这古代的医生业务水平和职业道德比现代都要高到哪儿去了,文大夫才期期艾艾地问:“你们家阿秀丫头今年多大岁数啊?定亲了没?”
李欣一惊,不是吧,文大夫都五十好几了,还喜欢年轻小姑娘?想想又觉得不对,要真是他看上阿秀了,也不会亲自来问这事儿了。
这种事儿关文不好答,李欣便道:“她今年快十八了,正在相看人家。文大夫问这个的意思是……”
文大夫呵呵笑了两声。低声说:“是这样。。。。。。安和堂尽都是些男大夫,很多时候遇到女病患,我们不好仔细看,尤其有些伤在一些隐秘部位的……这两日阿秀在医馆里帮忙干活,人机灵勤快,对医道这一块儿也有些自己的认识和见解,看什么学一遍就会,药理什么的稍稍跟她解释一下她就背得下来。我就想着……她那么好的苗子,要是能做个女大夫,可就更好了……”
李欣有些意外。她望了望关文。
这事儿她拿不定主意。
关文也是一惊,女大夫……这要是学成了,可不仅能自己养活自己。将来嫁了人,也不用担心受夫家的欺负—对大夫,尤其是经过官方认定的“大夫”而不是郎中、铃医,世人都是敬重有加的。富贵人家每年都花钱供奉医馆药铺,要是家里有个做大夫的,说出去都会被人高看一眼。
这哪有什么好疑虑的!
关文立马点头,李欣却蹙了蹙眉头,“阿文。你也问问阿秀的意见。”
关文立刻道:“好。问问阿秀的意见。”
阿秀赶着二黑过来,这两天二黑跟着李欣寸步不离。只是可惜李欣心思都没放在它身上。二黑也不介意似的,头两天李欣四处跑。它就见缝插针跟上,李欣病了躺床上,它也就蹲在地上,困了便自己趴了睡,也不叫唤,让人看了就觉得乖巧。因为阿秀给它一日三餐吃的缘故,二黑对阿秀的态度也好了一些。
二黑奔着李欣跑了过去,窝在她脚下拱了拱她的脚踝。李欣喊了句“二黑”,这二黑估计还不清楚二黑这名字是叫它,不过听到主人的声音还是抬了头往上望。
李欣乐得不行,嘻嘻笑道:“以后你叫二黑了,不能改了,听到了没?”
阿秀笑道:“它刚吃了顿饱的,心情好着呢,二黑这名字那么好,它肯定也喜欢。”
逗了二黑一会儿,李欣转入正题,“阿秀,文大夫说想让你多学点儿医道上的知识,以后好当个女大夫,不知道你的意思。。。。。。”
阿秀愣了愣,转头问文大夫,“文大夫,你不是说。。。。。。说是开玩笑的?”
“前头是想开个玩笑来着,不过后来想想还是觉得这提议也不错。我跟东家夫人说了这事儿,东家夫人也觉得挺好的,要是学出师了,真的能过了官府那边的考核成为女大夫,可是咱们辉县头一份。”
阿秀还是有点儿呆,“可我,我都十八了。。。。。。能学些什么。。。。…”
“丫头,你看我,我都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了,还是得学。医道博大精深,哪是能学得完的?”
这话李欣倒是赞同,“文大夫说得也没错,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这知识啊,可是一辈子都学不完的。”
文大夫有些意外地看了李欣一眼,“丫头,你嫂子这话说得可真是好啊!”
李欣鼓励地看了看阿秀:“阿秀,这事儿你大哥和我都不反对,就看你的意思。你要是愿意留下来跟文大夫学习医术,你就留下来,只是以后再苦再累可不能回家哭鼻子。你要是不愿意,那便算了,我们待会儿便家去。”
阿秀低头想了片刻,抬起头时一派坚定,“我跟着文大夫学医,就是做不成女大夫,也有一门手艺傍身,将来也多条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