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有孕的消息被瞒的极好,阖宫上下除了当日在屋子内的人,再无人可知,至于为何请了太医。
那是因为皇后幺妹试镯子时,不小心打碎划伤了手。
宫内静悄悄的好似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太师府却是一片寒冰之象,温幼宜回府就砸了一套茶具。
一家人围坐在温母的屋内,没有一个笑颜,就连出嫁的温清雪都乔装后连夜赶了回来,带着男生女相,胆小怕事的叶琢。
卫姨娘扫视一圈,轻咳一声最先开口,“我在江南养了一批医师,可要调到京中来。”
温幼宜抬眸,“调十个擅长妇人病症的来,分别安插进随行小厮中,秋猎时跟着我。”
温母红着眼睛,握着清雪的手,“你长姐现下如何?”
“刚满两个月,越早处置,长姐越安全。”叶琢举了举手。
众人的视线立即落在了他的身上,温父眯着眸子打量他,“月儿落胎,你有几成把握保她无虞。”
“三个月之前,有七成,长姐的身子本就亏损,这些年好不容易养回来一些,经此一遭,怕是永远都养不回来了,说不准还会折寿。”叶琢越说声音越小。
长姐生小公主时,被人在药中下了极重的麝香,温家掏空了京城所有药物,卫姨娘将手中所有保命的丹丸都送了进去,才堪堪捡回一条命。
温母当年在垂拱殿跪了一日,才求得进宫侍疾的机会,带着假扮成婢女的卫姨娘,在凤仪宫彻夜不眠的守了四五日,直到长姐过了危险期,才返回家中。
也就是那次,温幼宜见识到了皇帝的薄凉。
也是她正式成为暗棋的开始……
温父扫了脸色骤变的幺女一眼,眯着眼睛盯着叶琢,“贤婿应是知道月儿平安活下去的重要性……”
叶琢点头如捣蒜,“小婿明白,定当全力保住长姐……”
“嗯,为父很看好你。”温父露出一抹笑容,带着扳指的手重重拍在他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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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猎到来的当日,天色有些阴沉,整装待发的亲卫军围在明黄色的马车周围,独孤翊骑在红鬃烈马之上,行在皇上龙撵的侧前方,警戒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后面跟着的便是皇后的凤辇,锦书带着身穿翊羽军铠甲的男子随行,马车边还有太师府的小厮,手上捧着几个匣子,正小心翼翼的对着车窗说着什么。
再之后便是宫妃,公主以及宗室的马车,今年秋猎德妃禁足,其他的妃嫔可是铆足了劲,准备重新赢得皇上的宠爱。
而本该留在宫中抄写女诫的四公主,再皇后娘娘的求情之下,今晨被放了出来,简单梳洗后,同独孤嫣然坐在一辆马车之上。
而其余皇子则跟在三皇子身后,骑马护在各自生母的车旁。
温家的马车就跟在宗室马车的后面,卫姨娘往常并不会参加这样的场合,因为她的容貌过于艳丽,恐会惹来麻烦。
但这次大家都有事情要做,温家的帐中需要一个人镇守,她便涂黑了脸,戴着帷帽一同跟来。
温幼宜则是得了恩典,此刻正带着尺墨坐在皇后的凤辇上,那与太师府小厮交流的,便是她。
温清月苍脸色有些不好,这两日都用了极重的粉,现下只有她们姊妹二人,便躺下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