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也是秋天,少主在洛阳被杀,言家村也是在秋天被灭了门……我的天,你竟然是孝基兄的儿子!”
柳周臣惊呼一声,旋即捂住了嘴巴。
他似乎在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喝了一口酒,才算是缓缓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怪不得,怪不得啊……孝基兄他如今,还在巩县?”
“家父在十余日前,已经离开。”
“让我猜一猜。”柳周臣眯着眼睛,看着李言庆,“你父亲是李阀弟子,李渊在上个月于太原起兵,你父亲应该是回转了太原。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其实保得不是隋杨,而是你李家?”
李言庆不置可否,饮了一口酒。
柳周臣笑了,“龙之变化,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藏芥隐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方今春深,龙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
哈哈哈哈,你李家上下,果然堪称人间之龙。孝基兄为家族隐姓埋名,奔走半生,甚至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唐国公长于隐忍,忍世人不能忍,而终得机遇,乘势而起。可是你,似乎更加了得。兴时吞吐宇宙,六岁扬名天下,十岁即为宗师;隐则蛰伏山野,似与天地相合。
李郎君,若柳某猜的不错,你今日来,是为李唐而来?”
李言庆笑了笑,起身为柳周臣满上一杯酒。
“先生,今天下大势如何?”
“一个乱字了得。”
“隋杨可有复兴之姿?”
“若五月前,今上返回中原,当有兴盛之机。不过如今李渊起兵,只怕这大局难以挽回。”
李言庆说:“若天下大乱,荥阳又如何?”
“荥阳必遭刀柄之祸。”
“然则杨公可保荥阳否?”
柳周臣脸一抽搐,闭口不语。
“看来先生也清楚答案……而且我也知道,若荥阳危时,杨公定会择一豪强相投,以全其身。
然则杨公全其身,荥阳遭劫难。
先生也是读书人,这圣人之道,我不想多言。我只问先生,可忍见荥阳六十万百姓生灵涂炭否?”
柳周臣只管大口喝酒,却不愿回答。
“儒者,何以为儒?”
“仁即为儒。”
“今我为六十万荥阳百姓请命,但不知先生如何抉择?”
李言庆步步紧逼,把个柳周臣逼得哑口无言。言庆言辞之利,使得柳周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苦笑着抬头,凝视李言庆。
半晌后道:“李郎君,有什么吩咐,你且说来。不过我把话说清楚,若是危及杨公性命,我宁可背道,亦不愿为之。”
“我与杨公,绝无恶意。”
李言庆正色道:“我只是想请先生为我盯住杨公。若有朝一日,杨公意欲抉择时,请告与我知。”
“你保证,不伤杨公性命。”
“我可以我性命担保,若杨公有伤,李某定遭五雷轰顶。”
柳周臣一咬牙,站起身来,与李言庆击掌三下,“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