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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得了一时快活
保不全身家性命
要那些个劳什子
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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狍鸮
却说阙恨天与四名狱吏探入石门,损了一名小吏,走过天生石桥。本已安然过关,未曾想其中一位宓管营憋不住,临到桥头放了个响屁……
说时迟、那时快,阙恨天猛地伸手一拽,硬是把那个不合时宜的放屁虫拖了过来!数支弩箭几乎贴着后背飞了过去,吓得宓管营哇哇大叫,连手中的灯笼、钢刀都一齐扔了。
众人惊魂未定地打量着石桥这边的景象。只见一座半人高、丈余宽的石台,台上台下堆满了各式珠宝,有翡翠玛瑙、珊瑚玉石,还有无数金银盆碗、古玩奇珍,遍地都是金砖金币,喜得这劫后余生的四位欢呼雀跃、如痴如醉,纷纷跪在地上,发了狂似的又抓又抱,连捧带塞,恨不得开部马车,哦不不不,十部马车来装。
发财了!发大财啦!这这这!袖囊、口袋太小装不完啊!宓管营干脆脱下襦衫,土拨鼠挖地洞似的拼命扒拉着那些珠宝。其他人见状也都学着样子,无比兴奋地打着包。
唯独阙恨天站着没动。
因为他似乎看见,石台后方的黑暗之中,有双赤红的眼睛,正眯缝着注视着自己。
“不好——”话尚未喊全,就见一股腥风扑面,一道黑影闪电一般冲了出来,最靠近里头的一位狱吏“啊”地一声惨叫,就被拦腰抓起,又狠狠地摔在那堆珠宝上,溅起一大拨金币金碗。
什么情况?!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掉了魂,吓得腿脚发软,跌倒在地。
紧接着那名狱吏又像小鸡一样被抛至半空,声音都没来得及喊出来,就被那道黑影一口咬定,吞入肚中!
腥热的鲜血,伴着纷落的珠宝,四处飞溅!
这边阙恨天和宓管营等三人都似淋了一场血雨,连头带脸一片殷红。未及回神,只听得金银珠宝又是哗啦啦一阵脆响,那道黑影已经杀至面前——
这怪物!四肢如同千年古树那样粗壮,一身犀牛般坑坑洼洼的皮甲,生了一张巨大的人脸,却没有眼睛!而那对赤红的眼珠竟然长在肩下!满口剑齿,滴着鲜血!
阙恨天本能地抬手挥刀,只听得“当啷”一声,火花四溅,却似砍在一块钢铁上,连道印子都没留下!
“快跑!”三人都忙不迭地丢掉布包,掉头往高台一侧的逃去,那里有个约一人高的洞口!
一阵腥风紧随身后而来,又是一声惨叫,但这步田地,谁还够胆回眼查看?都闷着头,也不管脚下跌跌撞撞,朝着洞口一路狂奔!三步并作两步,刚刚钻入洞中,就感觉脚下猛地一跳,似乎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撞在洞口,接着又是两下势大力沉的撞击,震下满身碎石砂粉。
磕磕碰碰逃出一段路,身后的撞击渐渐停息,阙恨天方才缓下步点,扶住身旁的山岩,弯腰连喘粗气。举灯照探,这里应是一道孔洞,可能外面那怪物个头太大,不能钻入,方得侥幸捡了一命。再看身边,只剩下那位胖乎乎的宓管营,满头油汗,满脸灰土,另一名狱吏估计刚才也被黑影吞了……
“团,团练,大,大人,”宓管营也已喘不过气,断断续续语无伦次:“险,真险!”
阙恨天抹了抹脸上因汗水而粘附的石粉,肩头钻心刺痛,拉开衣襟一看,不知何时被利物划出道深口,皮开肉绽,正在汩汩流血。他咬牙按住伤口,黑着脸恨道:“没想到这石门里竟如此凶险!”
宓管营几乎哭出来,边走边怨:“大人啊!您就是不听属下劝,刚才如果回去,怎会有如此——”
“胡说什么!”阙恨天回头喝止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进来了,哪有回头的道理!”
“可,可是,小差拨他们三个,都没了……”
“这都是命!他们的命!命该如此!命中注定!”
“唉……”宓管营不敢再争辩,他知道团练大人心狠手辣,那些不听话的下属、新入狱的犯人,哪个没被这位地狱魔王般的玄廊山虎头牢典狱长变着法地折磨过?但是,刚刚在石桥上,多亏了团练大人出手相救,否则,自己现在已和小差拨一样,躺在冰冷的潭水里,浑身弩箭,变作刺猬了。想到这里,不禁叹道:“都是命啊,小的这条命,也是大人救的。”
阙恨天也不回应,哼了声继续往前走。一面走,他一面举灯细看。只见这道孔洞并不像之前弯弯曲曲的石径,而是更为笔直,地势也较为平坦,一路倾斜往下;洞壁上密密麻麻布满了一道道凿痕,似乎人工开凿而成。回想刚才惊心动魄的场景,特别是那道黑影,那双生在肩下的怪眼,还有血盆巨口、剑齿獠牙,仍是嗟讶不已。这让他记起某部古书中记载的怪兽——羊身人面,眼在腋下,虎齿人手,名为狍鸮,又称饕餮,生性贪婪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