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拜托这位美女你能重说一遍吗?这个怪尸是我?那那,我刚才岂不是被你砍死了?
女子从坤包中掏出一只奇形怪状的瓷瓶,又倒出一些金色的粉末,洒在那些怪尸肉块和污血上。说也奇怪,一股红烟之后,那些乱糟糟的东西都消失不见了。
我擦!这么厉害!胖子还想再问一句,却被女子狠狠推了一把,说道:“快走,这里不安全。”说完就拧开房门,一头走了出去。
哎等等!胖子小狗追肉骨头一样急忙跟出布草间,又随着那女子一路走到了楼下的员工通道,经过一扇小门来到了室外。女子脚下生风,走得飞快,长马尾一甩一甩很是潇洒,那身黑绸短袖上衣和宽脚七分长裤随着步伐飒飒飘动,勾勒出凹凸有致的性感身材。
胖子咽了口吐沫,一路小跑赶上去,拦住女子问道:“哎哎哎?不好意思这位美女等一等!敢问美女是何方神仙下凡,这身手、这身段、这身姿……嘿嘿(口水),也忒厉害了!我胖爷,呃,不不不,我胖子袁国庆真是打小睁开眼也没见识过!真是佩服佩服!还有还有,刚才美女神仙您说的那个怪尸,是我自己?”
女子也不嫌他火车跑的欢,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周围,见四处无人,才压低声音说:“是的,是另一个你。幽冥之门已经打开!快随我来!”说完又带着胖子左转右转,穿过一道半人高的绿篱,走出了酒店,上了一部黄色的轿跑。
轿跑急忙启动,驶上环岛公路,又快马加鞭,不一会就来到一座灰色小楼前。女子让胖子一起下车,走到院内,敲了敲门。里面应了一声,房门拉开,一个面容冷峻的平顶男人看了一眼,说了句快进来,就连手关上了门。
胖子走进屋内,见这里好似一间酒吧,满墙满柜摆着各式老酒,房间一角放着一组沙发,旁边开着两盏立地台灯。昏黄的灯光里,好像有两个人影窝着,看不分明。
“来了?”那个人影开后问道。
“喏!”女子摇手一指,顾自往沙发上坐了,开门的中年男人拍拍胖子的后背,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坐在了对面。
带着七分疑惑、三分犹豫,胖子挪身挤进柔软的沙发,这才看清另外二位,却是一瘦一肥两个年轻男生。
各位看官是否觉得这些人有些眼熟?
不错,正是8月30日早晨驱车前往湖东的露西,以及同车的刀鱼、肥猫,而那位中年男人,就是矢夫的老爸——矢枫。
等等!这逻辑上好像有问题:现在应该是8月29日深夜,为何未来时空的人物穿越到了现在?
而且,露西她们去湖东找矢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三幕】矢枫
解释起来,却也不难。
8月30日一早,准确讲是折腾了29日晚上一个通宵,露西和刀鱼、肥猫,当然还有后来凭空消失的矢夫,这四位,经历了一连串诡异难解的奇遇,又因矢夫拆开一封贴有壬辰龙票的信,引发了更为古怪的故事。为了解开谜题,露西紧急开车,驶往湖东市。
自古以来,人类一贯依水而居,所以这龙湖四周就分布了不少城市,其中主要有六座,俗称“一都五市”。
按照地理方位,龙湖向北穿过阴山和二郎峰,约行160多公里,坐落着一座山城——黄岭;西侧翻过百里采芝山脉,尽是河浜沼泽,有座以草甸湿地著称的生态旅游城市——上沙;西南约40公里,则是享有“物华天宝、龙湖骊珠”之誉的嘉禾古城;而嘉禾往东南方向约300公里,穿过界山隧道,是以商贸、休闲为特色的不夜城——春山;春山的东面,濒临汪洋大海,有座国际化的经济之都——海城,也是上朝直辖都市。五市之一的湖东,位于龙湖正东约200多公里处,与嘉禾以青剑山脉为界,与海城隔了一条砻糠河。因其属于高盐碱的荒漠地质,且外围被强大的海城挡住了出海口,难以腾挪发力,所以论经济,它远不及海城、春山;论风光,既无嘉禾的古城园林、湖光山色,也无上沙的天然绿肺、自然野趣,更无黄岭的云雾深壑、奇松怪石,却是“一都五市”中最没特色、面积最小、发展也最慢的一座。
由于上述原因,湖东仿佛一个被遗忘的角落,市政建设几乎停滞,街巷、屋舍大都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旧状态。直到一年多前,海城在与之相邻的城北新区开辟了工业园,大肆引进外资合资企业,也吸引了一大批外来打工者前来就业。因为湖东发展慢,房价低,房租也便宜,这些打工仔、打工妹都无力在海城购房,纷纷租在一河之隔的湖东,也给这座苍老平淡的小城注入了新生的活力。
随着外来人员的不断聚集,湖东的城南就迅速兴起了几条街市。其中最为热闹的,要数上世纪六十年代修造的一条解放路。即便路幅不宽、街面不新,长度也不过二三里地,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道路两边挤挤挨挨、参差不齐开设了二三十家小店。既有卖日用杂货、衣帽服装的小商店、早餐晚点的烧饼油条铺,也有菜市、网吧、影院、发廊、手机家电维修等等一班小店铺。特别是到了晚间,下了班的都要来这里转转,也是行人如织,摩肩接踵,堪称打工者的乐园。
夏日骄阳似火,上午十点多,一辆黄色轿跑卷着热浪,轰鸣着驶入解放路,与周围驳杂纷乱的店铺相比,显得非常突兀。轿跑停在一座青砖小楼门前,楼上挂着块招牌,写着“双丰快餐”四个大字,门口停着一部旧式轿车和七八辆统一行头的电瓶车。露西一身黑绸靓装,戴着墨镜,脚踩漆红高跟下了车,她的身后,跟着睡眼惺忪、浑身汗臭的刀鱼,肥猫还没醒,依旧歪在后座打呼噜。
拨开空调软帘,踏进门槛,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伴着冷气迎面飘来。门内有个大半个人高的柜台,里面坐着一位清瘦的中年女人,身着短袖碎花连衣裙,一头黑发梳在脑后,正忙着清点账目。
露西走上前去,轻轻扣了扣柜台。女人抬起头,面容消瘦,眼眉细长,眼角爬有鱼尾纹,看模样大约五十来岁。
“请问,这里是矢枫先生的快餐店吗?”露西朗声问道。
“你们是?”女人站起身,微微皱眉。
“有要紧的事找他。”
“什么事?”
“这个必须跟他当面讲。”
“他在里面。不过你们可以先跟我说,我是他爱人。”
“哦,不好意思老板娘,”露西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回头指了指身后的刀鱼,说道:“这是矢夫的同学,我们来是为了您儿子的事。”
“矢夫?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对方闻言非常紧张,忙从柜台里走出来,握住露西白皙的粉臂问道。
“这里不方便说,还是一起与矢先生——”
“好好,快快,这边!”女人不等露西说完,就急忙拉住二人走到里间。
急匆匆穿过两扇门,又拐了几道弯,没想到这青砖小楼门面不大,里面倒挺深,直到绕过一片湖石小园的回廊,已经闻不到一开始的那股菜香后,方才推开一扇木门。里面也开着空调,一张茶桌,旁边摆着一圈红木仿古座椅和两套博古架,架上却没有古董,只堆满了各式兵刃、书刊和武器模型,另一面墙上挂着两三幅名家字画,当中一幅写着“金戈铁马”四个遒劲的行草。茶桌的一头,端坐着一位身穿迷彩汗衫的中年男子,剃着半寸平顶头,也是细眉细眼,正在擦拭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刃。
“阿枫,快!儿子出事了!”女人刚踏进门就脱口嚷道,脸上挂满了汗珠。
男人却不慌不忙,也不起身,挥手示意三人坐下,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涟漪,缓缓说道:“不要急,他的事,还有你们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
露西感到非常意外和奇怪,这个人为何一点也不惊慌?而且还说他已经知道了?莫非他长了千里眼和顺风耳?她略微挺身,看着桌首这位军人打扮的中年男子,迟疑地问道:“你……是矢夫的老爸?”黑绸上衣随着身形绷紧,显出傲人的胸围和曼妙的曲线。
男人放下短刃,几乎一字一句,仿佛在石头上凿孔,答道:“是的。我叫矢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