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狞笑着逼近,初若也将自己缩成了一小团,死死盯着面前人。
他扬起握剑的手臂,剑锋泛着森森寒气,映着初若苍白的面容,他已到初若面前,满脸戾气。
就在胖子挥剑砍向她的一瞬间,初若一手撑地,猛地起身,弓着腰扑进胖子怀中,手中的匕首直直插入他的胸膛。
剧痛传来,胖子不可置信地低下头,望着那纤瘦的身影,鲜血从他口中不断涌出。疼痛使他的情绪更加亢奋,他用力挥动着手臂,剑锋直朝初若砍来。初若抿着唇,向后仰身,仍被划落了一缕青丝。
将身上的银针一根一根拔掉,初若体内的气血这才顺畅起来,她素手轻拂,鱼尾再次化作白皙的双腿,只是右腿生生被剜去了一块肉,整条腿鲜血淋淋,格外骇人。
而那胖子似是极为不甘,还想挥剑朝初若砍来,却踉跄了几步,重重倒下。双眼死死地盯着她,满是恶毒之色。
“你等贩卖无辜,手上不知沾满多少条无辜性命,若是留你,日后定会继续为非作歹。”初若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走到胖子面前,从他手中夺来那柄剑,朝他小腹狠狠插去。鲜血四溅,胖子瞪大了双眼,做着最后的挣扎,支支吾吾想说些什么,却只能吐出血沫。
初若不再理会,在屋中翻出一件老旧的衣衫披上,这才一瘸一拐的离开。
“楚墨痕,好疼啊……”她轻声呢喃,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屋子,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离开。此刻的她发丝凌乱,衣衫褴褛又满是鲜血,好不狼狈,她也毫不在意,只是顺着路一直往前走,漫无目的。
初若不知这是何处,却也并不在意,腿上的疼痛传来,却也抵不过心中的痛楚。
就这样走着,一直走着。
她路过了百花绽放的江南,路过了黄沙蔓延的大漠,路过了终年积雪的山脉,亦路过了硝烟弥漫的战场……
春去冬来,整整一年的时光,初若都在漫无目的的前行,见的多了,经历的多了,可内心的那份想念月与日俱增。
她曾在六月于太和城为一唐军将士织梦,那将士乃家中独子,随七万大军在李宓的率领下攻打南诏。谁知后继不给,粮食吃尽,士卒又多染瘴疫,导致全军覆没。初若见他时,他已没了半边身子,却因执念太深而迟迟不肯睡去,直到初若为他编织了一场家人团聚,妻儿在侧的梦境,这才流下泪水,含笑而眠。
又过半年,初若的心已归于平静,她不过是回到了不曾遇到楚墨痕的那段时光,又何必想太多?只是每每当她仰望夜空时,总会下意识地想到那张笑颜。
“想来,他二人该早已完婚,过着幸福的生活吧。”她失笑,自己怎成了这般?
天宝十四年深秋,节度使安禄山发动唐兵以及同罗、奚、契丹、室韦共十五万万人,以“忧国之危”、奉密诏讨伐杨国忠为由在范阳起兵,所到之处望风瓦解。
天宝十五年正月初一,安禄山在洛阳称大燕皇帝,改元圣武。
后,哥舒翰驻守潼关,加固城墙,安禄山命其子安庆绪率兵攻潼关,被哥舒翰击退,被阻数月。
六月,通关破,二十万将士只存活不到八千,初九,崔乾佑攻占潼关,八千余人几乎无一幸免。
初若一袭青衣穿梭在人群之中,似是在找寻着什么。她望着原本繁华的城镇顷刻间化为废墟,望着路边缠绕着绷带的将士与饿了许久的镇民,有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