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三个多月,君长安的身子终于大好,可卫唐安整日里却如有心事一般,总是望着天出神,君长安问他,他也只是一笑而过,说是她多心。
可君长安心思细腻,如何能察觉不到他的反常,并未说破。
这日,她偷偷跟着卫唐安出了门,一路随行。若是按照以往,卫唐安早该发现了她,可今日,他心思重重,不知在想些什么,并未发觉身后的君长安。
只见卫唐安拐进坊内,竟是进了一家茶楼,君长安愈发想不明白,只得跟去。
“……只见这范阳城内一片狼藉,更可恨的是,那叛军残暴,竟刚出生的婴孩也不放过!”
茶楼并不大,好在十分干净,卫唐安正坐在一个角落里品茶,时不时抬头看向一留着胡须的中年男人。那男人是个说书人,此刻正执着扇子滔滔不绝,与旁的说书人不同的是,别人说的书,此刻的他讲的却是安禄山范阳起兵的事情。
“他娘的,老子要去参军,打死这帮狗娘养的!”
“这般残暴,简直是猪狗不如!”
听到惨烈之处,有几位茶客纷纷拍桌大骂,卫唐安虽没有像他们那般激动,却也是面色阴沉,眉头紧蹙。
望着他如此,君长安心下已如明镜,现下想来,卫唐安不正是从知道安禄山起兵的时候,才开始心事重重么?
君长安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待日落时,卫唐安回来,却发现桌上的菜格外丰富,君长安正坐在椅上,满含笑意地望着自己。
“长安?今日是什么日子?怎的……”卫唐安十分诧异,苦思冥想,却也并未想到什么。
君长安站起身来,搂住他的腰,靠在他怀中,轻声道:“卫郎,我们成亲吧!”
她只觉他的身子一僵,却没有发出任何回答。
许久,久到她以为他不会说出口时,卫唐安却开了口:“长安……我……”
“卫郎,你可还记得幼年时,你与我说,你叫卫唐安,为的便是守卫大唐的安宁?”
“嗯……”
君长安嫣然一笑,离开他的怀抱,与他对视,目光坚定。
“你是大唐的儿郎,更是大唐的将军!如今国家有难,你又岂能置之不理?”君长安一字一句,句句敲打着卫唐安的心,又道:“大丈夫岂能拘泥于儿女情长?我虽是女子,却也明白何为家国大义。”
本是卫唐安想说却说不出口的话,如今被君长安说出,他心下难免有些愧疚。
自从听闻安禄山起兵,他便心神不宁,自幼出生于将门的卫唐安对大唐有着绝对的忠诚,可却又不知如何同君长安开口。一边是家国大义,是他这个将军的职责,一遍是自己心爱的女人,是他的责任,实在难以抉择。
“长安……”
“嘘!”卫唐安刚要开口,却被君长安以食指止住了双唇。
望着他这幅为难的模样,君长安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想听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