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雨衣服已破,不敢多停留,急忙奔向厢房,小溪瞧着龙奎,歉意道:“你是龙奎吧?别在意,我送一套衣服还你。”
“不用了,小少爷。”龙奎淡然含笑回答。
小溪也没有再说话,再看他一眼,已追向湘雨。
龙奎看看自己空落的胸口,对于此事,他似乎十分习惯,并没有多大反应,脸无表情地注视地上长剑,走上前,将它拿起。
蓦然长剑一提,人随剑走,不可思义的射向公孙秋月每天练剑那株芙蓉,凌空一个打转,一支青钢剑己无声无息地刺穿墙上至少有两尺厚的花岗石。
他用的正是公孙飞雾伤他那招飞花逐月。
他轻轻拔出剑,竟然剑身一点刮痕也没有,好似刺中的是块豆腐一般,进退自如。
这不是宝剑,能如此轻易穿硬石,又不着痕迹、声音,只有一个字快,快得飞也似的。
十几年来,他练的也全是这个字快。
功夫的高下、深浅,也可以说大部分取决于这么个快字。
捡起地上碎衣片,他准备送还长剑。
轻风吹过,芙蓉花蕊已慢慢掉落,只有一蕊第三蕊。
公孙秋月今天没练功,因为他必须去一趟庐山海孤岭。
此地正是一星期后,武林两大世家比武的场地。
十五年来,他第一次提前来此观察地形,只想多了解场地,多一份致胜准备。
此次他乃单独行动,不能泄露行踪,否则对公孙世家名声有所损辱。
其实场地也不过是杂草多了些,一切依旧,能注意的也只有天候、风向、冷暖和云雾而已。
一往一返,已花掉两天时间,离较技只剩下五天时间了。
这五天,公孙世家上下乱哄哄的,有的兴奋,有的抱怨,有的感叹,有的烦闷,有的满不在乎。
大致来说,年长的较年少者感触较多,尤其公孙秋月,他似乎没有多大把握,心情沉重得很,却又不得不安抚众人,时而装出不在乎的笑容。
这些事对龙奎来说一点用意也没有,公孙府虽豪华,但下人住的地方仍很简陋,倚在偏僻角落,一丛长高、落叶、又长新技的竹丛,青黄交错,十分零乱。旁边一口方古井显得湿漉漉的,屋角下摆满锄头、畚箕、竹编、淹渍大水缸。
一切柴米油盐,衣食住行,要用要洗的,可以说全出在这间房舍。
虽乱了些,但他们打扫得干干净净。
龙奎窝在这间不算透光的小屋里,只要夕阳爬过墙上那扇田字窗,屋里就暗下来了。
他坐在自己找到的古旧得好象是供小神位的桌子前,桌子对面墙上钉个小木板,上面放着一炉香,两支红烛,供在墙上的是他刻制的母亲灵位。
桌上置有几本书,一副笔砚,有一盏烛灯,虽然黑漆漆,他仍没点燃灯火,望着母亲灵位发呆。
他在想隔壁廖大叔,一生在公孙府当仆,一家人过得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也都打算继承父亲之业,常常殷勤劳苦。本来,母亲也可能和他如此过的,为什么要搬走?如今自己生活安定了,总是少了些什么……
他在想以前母子相依为命那段凄苫日子,在想老夭为什么总是折磨苦命人,给了母亲疾病缠身?
他在想母亲时时说的那句话:“要是你父亲还在,你又何必跟着娘受苦呢?”
他在想自己从记事开始。就不知道父亲生着何种模样。
他想的事情很多,全是回亿,没有憧憬。
“老爷……您怎么来了。”
龙奎突然惊觉有人逼近,一抬头,公孙秋月已立于门扉。
“老爷,这地方……”龙奎觉得此地又小又黑,实在不适合老爷光临。
“没关系!”公孙秋月含笑道:“几天忙碌,倒忘了你,今天较清闲,我就自己来了。”
龙奎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呆立于屋中。公孙秋月点燃线香,恭敬拜着神位,插上香后,才又道:“功夫练得如何?”
“老爷您坐!”龙奎拉出自己方才坐的竹椅推给他,“还可以。”
公孙秋月含笑道:“有进步就好,你也坐!”
他要龙奎坐在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