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栋思没有走,而是让孙里正拿了收粮税时用的大秤,来称重这七亩多地一共种出了多少番薯,他需要一个具体的数目好写折子递上去。
裴芩见那边有方立,冯守兴,还有孙铁柱他们,就过来算产量。
吴栋思是带了钱粮师爷和胥吏一块来的,拿着算盘和纸笔,要算番薯的具体产量
。
可指望他们算,今儿个一下午估计都算不完。
这边称一下,裴芩就在一旁记一笔,重量一出来,她这边就能得到答案了。
等所有番薯挖完,都过了秤,裴芩这边也已经得出了最终答案,“一万七千二百一十七斤。除掉番薯外面沾的土,有一万七千斤。”
钱粮师爷听她报出答案,惊了下,他这边都还在算。
吴栋思也有些惊疑的看着裴芩。
“我只是偷师学了点心算。”裴芩笑道。
等结果算出来,和裴芩算的答案一样,吴栋思再看裴芩,眼神就慎重了些。沈颂鸣不会无缘无故就跟一个小镇没有关系的村姑扯上关系,还对她那么好。就算她有两分姿色,可沈颂鸣要什么样的大家闺秀娶不到!?
回到衙门,写折子的时候,用词和侧重就稍稍改了些,不那么偏重了。
收获的番薯,也给王家,常员外家,方家和冯家,邹兴家,孙铁柱家,孙里正家都分了些,孙全亮几家被雇来干活儿的也都分了一篮子一筐子的,裴里正家也得了一筐子。
方立觉得给自家的有些少,看那堆成山的番薯,道,“这么多番薯,要都卖了吗?”要拿去卖钱,所以不舍得多给他们点!?
“明年整个原阳县推广番薯,这些番薯都是要留种的!”裴芩也没打算把这些番薯给吃了。不过,碰破皮的,小的那些,还是都可以挑拣出来吃了的。
那就拿去卖了的!方立呵呵呵笑着说了能卖多少多少钱,又让方留明没有课业的时候多过来给表姐帮忙。
方老秀才叮嘱了裴芩仔细让人看着作坊里的番薯,有事就赶紧找他。
裴芩应了好,把他们都送走。
累了一天,好好歇了一觉,次一天官府的衙役就过来贴了告示,给裴芩送了地标牌,按她的要求,写了‘官府推广’和‘番薯种植基地’的大字,还有吴栋思和孙里正的署名。
裴芩直接指使衙役在南北地头挖了坑,把地标牌埋上,明晃晃的立在地头。
这样官府颁发的地标牌,还是衙差们挖坑埋上的,村民也更加深刻认识到,这番薯是个珍贵的东西,官府这么重视。
裴里正也在后山村,召集了村人,讲了吴县令来巡查收番薯和发了告示的事,商量明年村里种番薯。
镇上的人家吃不饱的只有极少数,到了村里,每年吃不饱饭的就大有人在了。一句种了番薯一家人不用饿肚子,心动的人家就越来越多。
朱氏有些抓耳挠腮,那个该死的小贱人得了官府的封赏,岂不是更嚣张猖狂!?寒衣节还闹着要让老二媳妇儿弄成小妾扶正,这以后岂不是更能耐了!?搭上县太爷的不是他们家,却是那几个小贱胚子,老二恢复功名,大郎赶考,她们怕也不会让他们借力!
陈氏也恨的心里冒火,得了官府的封赏,为啥不是他们!?偏偏是那几个该死的野蛋子!
裴老头担心的更多,裴里正在村里大肆推广种番薯,要是一亩地两千斤,村里那些年年吃不饱,借粮食的人家肯定要种了
。她们不在后山村了,只一个小作坊就收买了裴里正,种一个番薯,就收买了村里的人心,不,十里八村,大到原阳县,怕是都要念她们的好了!
到时候,方氏的死就会被再次掀出来,老裴家没有任何益处,还要再被人翻出来说嘴谩骂一遍。眼看着家里转好的情况,立马又对他们不利了啊!
可种番薯是官府推广的,还发了告示,连地标牌都是官府的衙差埋上去的,谁也不敢多说啥。
钱婉秀揉着一块丝帕,阴声哼道,“不过就是搭上了县令的边,一个七品的小官!”给娘家写信,让帮忙周旋。
这边番薯刚开始推广,地里都长着麦子,明年要种也要等到夏秋两季,汝宁府知府大人已经收到了匿名举报,说裴芩拿番邦的东西蛊惑百姓,要残害百姓,颠覆楚王朝。没直接说,却也明确举报,裴芩是番邦奸细,有谋逆造反之心。
这样的一顶帽子盖下来,即便不能确定裴芩有罪,查明的过程中,裴芩最先的就要蹲大牢,受刑。一个闺女家,蹲了大牢,名声就彻底毁了。受了刑,能活着出来都难!
裴芩正在家里带着孙全亮雇的人拿着新打的刨片器,把番薯都刨成片,晒干好磨面。
那些等着买麻酱烧饼的都等不及了,有人太缺德,赶裴芩她们出摊就过去等着,一口气买走一兜子,轮到他们的时候,都买不到了。偏偏裴芩这些天忙,摆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余氏和方婆子来给她们送冬笋,问地里的白菜,“不是说要做啥辣白菜,马上下了雪,白菜就冻了,也该开始了吧!”
“我已经订了一批缸,等陶窑把缸送来,就收了白菜开始!”裴芩当然不会忘了这个事儿,她还指望明年春用辣白菜挣一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