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里正只有一个儿子,也启了蒙,还送去学堂念了书,但最后实在不是那块料,又送去跟人当伙计,给做掌柜的打下手,情况刚刚好转,却摔断了腿,如今只能待在家里,连门都很少出。
一家子要吃喝嚼用,虽然裴里正大小也算个村官,却也没那么宽裕。他还有两个孙儿一个孙女要养活,两个孙儿倒是比儿子更聪明好学,他也想继续供他们念书考功名,要是家里能宽裕些,自然是好的!
可这提议却是裴芩提出来的,裴里正很难抉择。裴芩的确聪敏,和老裴家一番斗下来,也一直都是上风。可让他从此和老裴家为敌……
“我们如今搬到了柳儿巷,等年过完,开了春就翻新。到时候我们姐弟的户籍,还希望里正大人多多帮忙了!”裴芩说完又拱了拱手,就告辞离开。
三丫拉着四丫裴文东,也忙跟着她出来。
来拜年的人都奇怪,她跟裴里正说了啥,大过年的,裴里正脸色却变成了这样。
三丫小声问裴芩,“长姐!裴里正怕是不会向着咱的!”那就不用把做米粉的作坊交给裴里正了,姥姥家以后肯定会对她们好,可以交给姥姥家做,也能拉近关系。
裴芩没有应她的话,而是抬眼看着迎面走来的老裴家的人。
来往拜年的,都眼神异样的看着他们两方人。
“过年好啊!”裴芩满不在意的笑道。
四丫立马拉了她一把,老裴家的都是仇人!干啥给他们拜年!?
她的一句话,倒是让裴宗理和裴厚理一干人不知道该咋接。他们这个年本该很好的,可被闹了一场又一场,根本一点就不好!
本来只想打他们一顿,暴力解决,简单粗暴,也就只疼上十天半月。非得跟她玩智商!看了眼村人的眼神,裴芩笑着摆了下手,带着三丫几个离开村。
路上四丫不满的说教裴里正家做米粉的事,又语气责怪说她不该跟仇人拜年。
“以后家里不光有米粉,面摊,还有别的东西,铺子,田产,你一个人不找,你都做完?你做得过来吗?”裴芩发现,四丫今年才九岁个人,却对所有人都抱着恶意的揣测,一个也不相信。
看她深深的目光,四丫愣了愣,好一会没有说出话来。
等回到家,裴芩就把她为啥教给裴里正家做米粉的是解说了一遍,“……不过一个做米粉的活儿,也挣不了啥大钱。正好扔给裴里正,搅合搅合嘛!”
三丫点头,明白了她的用意,“那裴里正要是不愿意呢?”
裴芩耸了下肩,“银子递到手里,他们不要,我也没办法了!”
“他们肯定会要的!”裴文东现在对长姐有着全然的信任,觉得她说的话都是对的,干啥事都能干成!别人都干不成的,长姐也能干成!
裴芩揉揉他的头,“困了的,都去补觉吧!晌午起来,咱们也煮上一锅肉!”
四丫不吭声回了里间去睡了。
三丫担心四丫一直责难顶撞裴芩,让她心里不好受,心寒不喜欢四丫,看她进了里间,又道,“长姐!四丫也不是存心的,她是穷怕了。”
“裴芫!以后叫她裴茜!不要再叫三丫四丫了!今天是年初一了!”裴芩突然认真道。
三丫愣了会,眼眶猝然酸涩不已,用力的点头,“嗯!叫裴芫,裴茜!不叫三丫四丫!”
裴芩让她也去补觉,自己也准备在外间炕上睡会,不满的嘟呶,“丫啊丫的,听着就磕碜!丫鬟还有个响亮的名字呢!”
三丫…裴芫红着眼躺下,跟四丫道,“你以后叫名字,不叫四丫了!”
裴茜暗暗咬着牙,过了会,小声嗯了声。
后山村裴里正家拜年的都走了,裴婆子姜氏把孙子孙女连儿子儿媳妇都打发去补觉,问唉声叹气的裴里正,“这是又咋了?从裴大丫姐弟过来,你就这个样子了。”
裴里正把裴芩的话告诉她,“…她走时说她们住在镇上柳儿巷,让我们去找她!我们真要去找她接受了米粉作坊,那以后就和老裴家仇视起来了!”
“我看他们家也不是啥好东西!”姜氏抿了下嘴,转声就问,“那米粉要做起来,能挣多少钱?”真要能挣到钱,供孙子念书,和老裴家对上,她也认了!儿子断了条腿,啥都不能干,儿媳妇已经抱怨不少了,要是能有个进项,家里也能宽裕些了。光靠他们俩老东西,也没法帮他们一辈子!
裴里正听她问多少钱,就知道她这是动心了,长长叹口气。别说是她,就是他听了,都忍不住动心。可这米粉作坊却是个烫手山芋,不好接啊!
觉他也不睡了,想想这以后该咋办。裴芩先摆了他一道,被方谦抠了个屎盆子给他,他再解释不是他说的,裴耀祖他们也不信。现在裴芩又那米粉作坊来,着实让裴里正为难的不行。
裴芩却一觉好睡到晌午过,起来把肉骨头扔进锅里,填上木柴烧着。
孙铁柱又过来送吃的,“我娘说你姥姥给你们送了炸鱼块和炸鸡块,你们也买了肋条骨,就把炸的绿豆丸子给你们送些,这个能放,能吃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