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爹成了皇帝这么多年,对她娘还是不改从前的腻歪,雪时露出了个“没救了”的表情。
李龄月扯了扯她姐的袖子,嘴里喊哥,道:“哥,你确定当年我们俩不是捡来的吗?”
父皇突然昏睡不醒,明明她们也一样担心,但是父皇醒过来,眼里只有娘亲……
唉,她们果然不是亲生的吧?
…
在梦境中回到过去,改变当年选妃宴结局,这样离奇又绮丽的事,哪怕是两个女儿,李延玺也不愿告诉。
此刻心事,他只愿与一人分享。
那就是骊珠。
只是,没想到雪时竟然站出来说,“父皇,请传位于我吧——”
她以为李延玺昏迷,是被国事劳累所致。
历史上的天熹帝,不,或者说是历史上绝大多数勤政爱民的皇帝,都是短命的。
毕竟是亲爹,相处多年,父女情深,虽然她本来还想躲懒,再轻松个几年,但眼见皇帝爹都“病倒了”,雪时哪里忍心?
闻言,握着妻子手的李延玺微微一顿。
他是何等聪明的人,几乎是瞬间明白了先前还在骊珠身边撒娇,说自已年龄还小,不想这么早接过皇位的雪时,为何突然间自请传位于她——
不是突然有了野心,想快快上位,而是因为关心他的身体。
望向长女的目光温和,李延玺淡淡勾唇道:“你想好了?”
雪时耸了耸肩,道:“这个位子,本来就是我昔年自已求来的,迟早要登基,不过是晚两年或早两年而已,没差多少。”
反正做太子也不轻松,都是给这江山做打工人,何不做权利更大的那一个?
雪时心境豁达,明练通透地想着。
说罢,觉得刚才那句话说得不够庄重,又整了整衣冠,朝当今天子行了个大礼——
“雪时已年满十六,虽未及弱冠,但知国事,见苍生,多年以来未曾有过一日懈怠,自觉可以担起这个天下的重担,所以还请父皇传位于我。”
“儿臣今后必当以天下苍生为已任,保大晋国祚繁盛!”
在李延玺应下那个“好”时,北晋历史上的第一位女帝终于出现。
…
无人不贪恋权势,做了皇帝的,年老时往往追寻长生,因为生杀予夺、唯朕独尊的感觉令人痴迷,他们都想做真正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帝王,甚至忌惮、猜疑、处死那些优秀的儿子,理由是他们觊觎皇位。
只有到死的那一刻,才不甘心地留下遗诏,将皇位传给下一个人。
世人见多了这种,但正值盛年的帝王却要传位给自已还未及冠的太子——
这还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李延玺在金銮殿上宣布即位于太子李雪时的消息时,满朝文武都纷纷跪了下来,请求陛下收回成命。
但,陛下心意已决。
虽然北晋历史上都没有这样的先例,上一个皇帝还活得好好的,就把皇位传给继承人了,但是新帝的登基大典,却得按照祖宗的规矩来,不得马虎。
就在百官们都在筹备新帝登基大典时,李延玺这个即将退位的天子,终于有机会跟骊珠提起自已梦境中的事。
“……你是说,你回到了过去,回到平京二十八年选妃宴的那天?”已经很少有令沈骊珠这么惊讶的事情了。
可她知,他没有必要说谎。
被男人搂在怀里,沈骊珠青丝散在他雪白的寝衣上,她轻声问,“后来呢,还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