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大家睡的都不怎么好,仅仅只是囫囵上楼睡了个觉,第二天清早就又齐齐坐在了沙发上,在这种时刻,似乎只有全部挤在一起才能有些许安全感。
楚绥昨天打听到,霍顿上将他们今天九点会在这里开会,估计会经过不远处那条正路,他隔着窗户在脑海中估算着距离,心想能引起对方注意的可能性有多大。
查德恨不得撞墙,哆哆嗦嗦的道:“我……我不敢……他一定会杀了我……你换只虫去试探吧……”
楚绥看了他一眼:“他雄主是你,对他造成伤害也是你,别的虫去问有什用,你就算不出现在他面前,这件事过后他就会放过你吗,还不如胆子大一点,去试一试他们的想法。”
楚绥现在想知道,霍顿上将他们到底是因为对查德等雄虫心怀怨恨所以故意不选择平权,还是真想雌虫为尊。
如果是前者,应该会有些许转圜余地,毕竟环境造就了雄虫现在的德行,如果依照案底清查,只怕八成雄虫都得关进刑讯室。
有些错能挽回,有些错没办法挽回。
楚绥上辈子已经回不了头,因为他至死也未见心生悔意,但在这里关着雄虫,无论出于什原因,他们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后悔了。
后悔以前鞭笞雌君,后悔以前凌虐他们……
又或者有良心未泯,甚至在后悔以前没有好好对待雌虫,如果能和平共处,他们何至于闹得要推翻政权。
查德没说,把头抵在墙上,看不清神情。
楚绥倒不怎么替自己担心,反正他这辈子没什案底,想出去也不难,他只是罕见,替大环境感到担忧。
楚绥估测了一下时间,看向查德,觉得他没必要那么害怕:“……霍顿上将如果想杀你,你活不到今天。”
堂堂一军上将,想收拾一只雄虫,难道不是再简单不过事吗?
查德闻言身形一顿,没说。
楚绥现在也不喜欢强人所难:“你如果不想去就算了。”
到时候假装签署条约,他自己当面去试探也是一样的,不过到底不如私下来谈好,更何况这种事只有当事人去解决才是最有效。
雄虫犯了错,有些虫认为知错能改就行了,还有些虫则认为这辈子都不应该原谅,但事实上,只有受过伤害虫才有资格说。
他们说原谅,那才是真原谅。
四军上将掌控了一定语权,如果能说服他们支持平权,雄虫的境地会好很多。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楚绥没有表,他只能一直通过窗户盯着正门口的那条路,不知过了多久,有一队士兵忽然小跑着进来,然后分列两边,紧接着从外间陆陆续续进来了几名身着军装高级将领。
楚绥打开窗户往外看,试图从里面寻找出阿诺身影,然而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被查德挤到了一边:“我我我……我看见霍顿了!”
楚绥心想你这激动干嘛,刚才不还怕屁滚尿流:“哪个?”
查德指着一名身形颀长的军雌道:“那个棕色头发,个子高高。”
楚绥顺着他指地方看去,最后发现确实有些像霍顿上将,并且对方已经朝着这边走来了,扫了眼查德:“那你是去还是不去?”
查德犹豫一瞬,咬咬牙道:“去!”
如果要死,躲也躲不过,不如拼一下算了,说不定还能争取点自由。
楚绥心想无论是人还是虫,在生死关头胆子都挺大,他对查德道:“你记住我昨天和你说的,一定要弄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查德某种意义上和以前楚绥差不多,就是个欺软怕硬的狗怂,坏事做过,却不见得有什十恶不赦的心,闻言面色纠结:“我……我知道了……”
他音刚落,后背忽然传来一股大力,再加上窗沿低,整只虫栽倒葱似摔出了窗外,只听噗通一声闷响,查德还没反应过来,周围站岗士兵就立刻潮水般涌来将他围在了中间。
“有雄虫逃跑!”
“快抓起来!”
雄虫大多软弱无能,他们关押了那么多雄虫,敢明目张胆逃跑,查德还是第一个。
这番动静自然引起了霍顿他们的注意,都三两两顿住了脚步,阿尔文是煽风点火不嫌事大的:“啧,是小瞧了他们的愚蠢,逃跑都不找个聪明点的办法。”
旁边一名少将不确定道:“逃跑雄虫好像是霍顿上将雄主?”
走在最前面的霍顿闻言顿住脚步,一双坚毅眼眸顺着看了过去。
查德摔眼冒金星,一抬头就见几十支枪对着自己,脸都吓白了,他靠着墙哆哆嗦嗦的站起来,结结巴巴道:“我……我不是想逃跑,我是想签署条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