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声音,惊动了客厅里当化石的盛暄。回头,看见池筱筱对盛弈笑得这么好看,心里一下子就酸了。他从位置上起来,几步走到她面前,“你终于醒了。”“你一直……你一夜……你有事?”池筱筱看着他憔悴的样子,一句话换了三个开头。要不是昨晚上两人还在一起送陈朵的阴魂,她都要以为这人是不是好几天没睡觉了。看看那黑眼圈,那胡茬,那满脸的憔悴。盛暄嗯了一声,“南老那边出了点事。”因为担心、着急,他一晚上都没睡。“怎么不叫我?”池筱筱转身就要上楼,“我去收拾一下东西,我们现在就过去。”“不用。”盛暄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南老那边的事,你去了也帮不上忙。”她帮不上忙?那就不是身体或者鬼怪作祟。池筱筱脚步落下,在楼梯口站定。注意到盛暄眼里的血丝和眼下的黑青,眼底划过一抹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疼,“……熬夜伤身,你毒还没解呢。”话说,昨天一天好像都没看到他喝药啊!池筱筱沉了下脸,“你昨天是不是没喝药?”“喝了。”盛暄面不改色,“药放在车载冰箱,司机热给我喝的。”好吧,喝了就行。池筱筱挑了下眉,看了眼他抓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一抬,就准备给他把脉,结果盛暄像是躲避,又像是刚好把手缩了回去。“安叔还没醒,早饭你想吃什么,我让司机出去买。”陈安因为陈朵的事,情绪太激动,所以池筱筱送走陈朵的隐婚后,就让小纸人拿了一张安睡符过去悄悄贴在他身上,所以陈安不睡个一天大概是不会醒的。“不用麻烦,我去看看厨房有什么,随便做一点吧。”池筱筱一边说,一边往厨房走。盛暄自动在她身边跟着,“你会做饭?”“嗯。”盛暄皱了下眉,白家虽然算不上顶级豪门,但也算家境殷实,家里请个保姆绝对没问题。她好歹也占了一个白家小姐的名头,他认识的名门千金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为什么她居然会做饭?心疼在心底蔓延,盛暄故意落后一步,掏出手机给助理发消息,让他调查一下池筱筱以前在白家的事情。得到助理回复,然后才追上去,“需要帮忙吗?”池筱筱偏头看他,“emmm……我准备做点葱油面,你会揉面吗?”盛暄摇头,“不会。”“切肉?”“不会。”“切菜?”“……还是不会。”“洗菜?”连续好几个不会,给盛暄都搞不自信了,听到这句,赶紧点头,“这个我会。”“那你去院子那边的角落洗吧,那边有个水龙头。”池筱筱打开冰箱,拿出一把葱,还有一些青菜,全部递给他。盛暄一下子被塞了个满怀,看着怀里全部绿油油的东西,他感觉自己好像全都吃过,但……哪个是葱,哪个是菜他确实分不太清。不管了,洗就是了。盛暄信心满满的抱着菜去了角落,池筱筱关上厨房的门,泰然自若的抬手掐诀,昨天撕出来的小纸人全部被召唤出来,一字排开。池筱筱只负责把面粉、鸡蛋和肉拿出来,剩下的全部由小纸人接手。等到面揉好、切好,肉沫炒出来,鸡蛋煎的金黄,就等着葱下锅煎葱油了。厨房门总算被敲响。池筱筱过去开门,盛暄抱着一篮子乱七八糟还在滴水的菜站在门口。冷峻的脸上神情有些尴尬,“我……洗好了。”洗是洗好了,就是……不保证有没有洗干净,有没有洗对。池筱筱看着那一篮子,沉默震耳欲聋。果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啊,怕是连葱和菜都分不清吧。摇摇头,就不该让他帮忙。“谢谢。”后槽牙咬得邦紧,池筱筱挤出两个字,在他面前砰地甩上了厨房门。盛暄利落后退,摸了摸差点被撞到的鼻子,转身准备走的时候,正好看见盛弈坐在轮椅上,和他四目相对。看似温润实则冷凉的眸子里,有丝丝缕缕的笑意。盛暄:笑什么笑,就好像你分得清一样。盛弈:我是分不清,所以我不开口。盛暄:……厨房里,池筱筱并不知道盛暄和盛弈的交锋,她正指挥着小纸人把青菜和葱分开。葱油炸好,池筱筱又指挥小纸人一字排开,把早餐端出去。客厅里,盛暄和盛弈一人一个角落,恨不得离彼此八丈远。一个在看手机,一个抱着电脑,都在处理各自的事情。池筱筱在门口站了大概一分钟,两人都没发现。她不得不拍拍手,吸引他们的注意,“吃饭了。”两个男人默契的放下手上的工作,起身走到客厅辟出来的小餐厅坐好。一双眼睛放着光的看着轻飘飘的小纸人,两人一组合力将三碗面,一碗浇头,一份荷包蛋和一份葱油、一份青菜放在桌面上。葱油和浇头散发出诱人的香味,绿油油的小青菜和煎的金黄的荷包蛋看着就很有食欲,再加上粗细均匀的面条,两个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贵公子,在这一刻纷纷感觉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出来了。两人都忘了原本要说的话,只顾埋头苦干。吃完早饭,池筱筱让小纸人去洗碗,自己拿纸巾擦嘴,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了。她让宋助理约了驾校老师,今天要开始上课,得抓紧时间赶回去才行。“我有一个问题。”开车上路,盛暄看了眼靠在车窗边看着窗外风景的女孩,突然开口。池筱筱回头,“什么?”“纸人按理说不应该怕水吗?为什么你的纸人还能洗碗。”高级得有点过分。谁知道,池筱筱的答案轻描淡写,“很简单啊,给他附加一个避水诀就好了。”盛暄万万没想到,答案会是这个。不过他本身对玄门术法也不了解,不知道很正常。而且他开启这个话题,也不是为了知道答案,而是……结果不等盛暄开口,池筱筱的手机突然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