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着直觉进入路口正对的那间…屋门低矮,我不得不低着头进入,屋里的地面低于屋外,进去后有入了洞穴的错觉。
土炕赫然显现在眼前,铺着磨破的暗油绿色塑料布,一席薄毯,旁放着一台几寸大小的暗红色电视机。炕不大,最多睡三个人的样子。除去土炕,地上还放着一把脱了红漆的旧椅子。
没有人在,许是周围太过安静,在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允许下我拧开电视,居然出了声和影。一瞬间我疲累的不堪重负,在微微惊异后坐在那把旧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瞟着电视中的画面。
不多时有驼背肥胖已近暮年的男性老年路过门前,撇来凌厉的目光,我一惊关掉电视走出屋子,向旁边的屋子看去。
屋内一男一女两位老人像融在椅子上般,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们那一小方电视机,但眼神是空洞的。既不是我追随的那位,也非刚才路过的那个,见他们并未发现我,我直接闪到一旁,未与他们招呼。再看看另外几间,房中物什相同,却也无人。
只得原路返回,才觉两旁美景乍现,桥上满是淡紫淡蓝的圆形花朵,摇曳着身姿,枝干翠绿温柔,花朵轻盈剔透,随风晃悠,无比撩人。
身处其中,感受美艳,惊觉时,那景似乎成了壁上画…只是当时间过去很久,可能有五天那么久,我的双腿像灌了沉重的铅水,像是再也找不到颜如玉时。。。当我穿梭在不同的空间里做着重复的事情,在岩岗洞、在绵延的乳白石上还有低矮的空土房。。。除了那两个一直投入在电视机里的老人外,在无论如何都看不到另外的生人后,我突然明白自己居然像之前一样又一次进入出不去的梦境。。。这是梦境吗?是吧。。。为什么。。。
可怖的是这里没有情感,没有饥饿感,也没有肖读盛。。。
两位快风化的老人不会伤害我,甚至都没有意识到我这个陌生人的存在。我们相安无事,可我心慌不止。我试图探寻过任意一处可能是出口的地方,我想离开这个巨大的封闭着的空间。
为了继续活着,我随意的吃掉捡来或干脆摆在别人家桌上已经凉掉的食物,即便我根本感觉不到饥饿。。。捆绑我们带离上野的人没有出现,颜如玉更是不知所踪,也就谈不上林尉和顾从之。。。
我像是生活在某个安静沉稳的透明光罩里,似乎有人日日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却是冷漠无情的。
我愚笨的很,越想离开,脑子就越像要炸了一样。邪风趁着不备从头皮钻进脑中,昏昏沉沉想起电影中的行尸走肉,觉得自己与之并无差别。
这里终于不再阴雨时,阳光打在脸上、身上,像要融掉所有事物。我望着树荫下泥土上的青草,极度觉得应该自救,可是从何救起呢?这样一个平淡又诡异的地方,给不了我任何线索。
无聊到发疯时想起在大学时期患有先天性哮喘的同学推荐我看过的一位叫苏晴的女作家的言情小说,小说是不错,有女弱男强,也有女强男弱。我深陷其中,幻想自己能成为一个有勇有谋、力大无穷的奇人,既能得到男主的爱宠又能助男主成就基业。渴望心思深重的雄武男主怜我又敬我,而我又能不求回报,看清形势的有所为和有所不为。。。
想到此,我几乎笑出声音,不是因为快乐,是我无法再看得起自己。。。眼下的我,只是被又一次困在梦境中的还在呼吸的蝼蚁,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连日的寂寥与挫败让我持续陷入到自我否定的情绪中,抓起身边的石头,狠狠砸向平静的湖面,回应我的是那几圈我已经见惯了的轻巧波纹。我气不能自已,接连又扔了好些后,麻痹的坐在岸边,盯着湖面上逐渐平静下来的日光倒影。
景致如前,只是细看时似乎有什么不同,至于哪里不同,我实在无法分辨出来。
天空渐暗,我躺在岸边的杂草上入睡,夜深时惊醒,四处已是漆黑无比,没有声息,像是一位年迈的老人终于停止思考,凝固在那儿。
而我不知该害怕还是惊奇,因为我的胸腔突然渐渐扩张,带着充足氧气的空气顺利进入我的肺部与肺泡壁上毛细血管中的血液进行着充分的气体交换。
那是一种熟悉的、温和的、新鲜的空气,就如同我在肖读盛的山城吸收到的一样。我轻轻地享受着这些可能是上天最后一次的厚待,可又不自主的摸索起身边的石头扔向湖面,我想打破这种诡异的宁静,哪怕只是水花溅起又落下。
石头撞击在水面,可我预期的应该在夜深人静时出现的突兀声音并没有降临,顿时觉得不对劲,又四下抓了石头,统统扔向湖的方向,随后到来的仍是寂静。
我怀疑是因为自己记错方向,便又朝四面八方各自扔去,如同前一分钟一样……更奇特的是,我发现我已然听不到自己的喊叫声。连日的荒诞现象终于让我极度的愤怒,那种愤怒顷刻间占据我的整个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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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像我这样的普通人何以至此?世间奇奇怪怪,人人糊涂度日,为何我活的这般窝囊?
越是听不到,我便越是大声的吼叫,发泄余怒。我希望可以将其他人引来,求他们发现我也奢望得到指引。
随着吼声的高亢,嗓子的干哑立马深刻起来,我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极了疯癫的人,像动不了脑子没有了智慧的痴傻了的人……
然后眼前的黑暗就像被人撕裂了一般,光明出现。
是丁二。
我努力睁着眼睛适应突如其来的亮光,努力地看着眼前的丁二,那么真实,那么鲜活生动,生生不息。
风吹过,发丝缠缠绕绕,她的胸脯有节律地起伏着,我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从虚假的影像中走出。
“我以为你会疯死在里面。”丁二冷淡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