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慧已经在疗养院里住了这么多年,这里俨然已经成了她的第二个家。
周穗只是试探着问一下,并没有抱太高的期望,没想到,这一次向慧居然答应了。
跟前几次那样勉为其难的答应不同,这一次明显能够感觉到,她对离开疗养院这件事情没有那么强烈的抵触,也没有对未知的恐惧。
向慧认真梳了头发,换上一件干净整洁的衣服,背上之前经常背的那一款包,收拾立整之后问周穗说:
“这样可以吗?不会太失礼。”
不像是回家的,更像是去做客的。
周穗笑笑,帮她理一下耳边的碎发,竖起大拇指说:
“您这样特别好,干净利落。”
“不干净利落也不行呀,你是不知道,胡同口那些大姨都是碎嘴子,我以前穿着工作服回家,他们都嫌弃我不修边幅,还有几个小屁孩非说我身上沾着死人味儿。哎对了穗穗,你带香水了吗?我用香味盖一盖,别把那几个小孩子给吓着。”
向慧的时间还是错乱的,没意识到当初那几个嫌弃她身上有味道的小孩,如今已经成家立业,甚至已经搬离那个胡同。
周穗平时没有用香水的习惯,但是包里会放花香味的口腔喷雾,防止自己中午吃过刺激味大的食物影响下午上课。
“这个可以吗?”、
“可以的,有香味就行。”
向慧接过来那个口腔喷雾,轻轻喷了几下在自己的袖口,接着说:
“我以前工作不能喷香水,害得老段和小屿也总是跟着闻怪味儿,现在想想,真对不起他们两个。”
“向阿姨,他们可没有嫌弃过您的工作,正相反,他们都为您感到骄傲呢。”
周穗笑意盈盈地看着向慧说。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周穗笑着接过来喷雾,帮她在衣角补喷了几下,顺便帮她整理一下衣领。
“那就好。其实我知道,小屿也不喜欢我身上的味道,他只是不说而已。”
向慧望向周穗,满眼慈爱与欣喜,调侃似的说:
“你可能不知道吧?你刚和小屿做同桌的那天,我就问过小屿,新同桌怎么样呀?你猜他怎么说?”
周穗一边帮向慧整理桌子上的东西,一边问:
“说我有公主病?”
“那倒没有,”向慧摇摇头,颇为怀念的说:“小屿说,新同桌身上特别香,一会儿玫瑰味,一会儿百合味,一会儿茉莉味,像个移动的花圃。”
周穗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新奇的描述,没忍住笑出声来:
“我只是有不同香味的洗发水和沐浴露而已,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多香味。”
向慧笑着拍拍她的肩膀:
“喜欢你的人,能从你身上闻到独一无二的味道,那是费洛蒙的作用。就像老段,他也说我香。”
东西收拾好,周穗在微信上跟段向屿说了,她要开车带向慧回他们家的老宅子去看,段向屿没有回。
昨天晚上刚刚说过的,今天是手术日,手术会从早晨排到晚上,所以周穗也没期望着他能立刻回复。